聶晏的病本已好得七七八八了,這次的事雖是有驚無險,但也讓眾人不敢再大意。
為了安全起見,也為了聶晏盡快恢複,一行人最終回到了憐花小築的染香齋。經過幾天調理,聶晏一日好過一日,可以下地行走,幾乎已無大礙。
自從回了別院,聶晏說是習慣了紫藤照顧,就把紫藤留在了染香齋,成為第一個和公子住在一個院子,專門照顧他的丫頭。
豹子和燕山也調進了別院,專門負責公子安全。同時應紫藤的要求,一同去莊子上的那幾個下人也留在了染香齋。
憐香小築的人們紛紛說公子此次回來,連性子都變了,隨和了許多。倒是瑞雪和含香,再也不要她倆插手公子的事務,隻得在夫人那裏小心伺侯,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風頭。
盡管染香齋裏多了好幾個專門的丫環、下人,但是除了紫藤和一個叫小環的丫頭,聶晏絕不允許他們住進來,每天晚上隻有紫藤和小環輪流值班,外麵則是豹子或燕山。
紫藤回來後,說是公子病也好的差不多了,搬到了隔壁的屋子,後再聶晏一再要求,說是習慣了夜裏喝水,得有人服伺,因此才在外間放上了一張小床,讓紫藤或是小環值夜的時候用。
今天聶晏去了聶夫人那裏,紫藤一個人躺在床上,那天豹子說的話緊緊的縈繞在她的心頭:那天在回去的路上,豹子找了個借口來到紫藤的車上,他黑著臉,又氣又痛地看著紫藤,咬牙切齒地說:“你吃合香丸了,你頭又痛了,都一年多沒痛了,還以為好些了,因為那騷包你又病了,而且還在我當職的時候病了,你想讓我被扒皮是不是!”
紫藤一看來者不善,忙側過身,用披風遮住臉說:“我很累了,我要休息一會兒。”
豹子看她這樣,長長歎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主子,豹子從您六歲的時候就跟著您,您是我的主子,但說句大不敬的話,我也當您是我的妹妹。從鎖梅宮到藥香齋,我們幾個一路跟隨,您病起來是什麼樣子,我們都知道。合香丸極其難配,這次的藥零零總總花了三年才配齊,也就那麼一小甕。您切不可勞心勞累,一定要保重身體,若是為了那個騷包,他不配。”
“豹子!”
“好吧我豹子雖是粗個人,不懂什麼情愛,但這些年來什麼鳥沒見過?那個聶晏花名在外,什麼女人沒見過?他要的盡是妖媚的、絕色的、驚豔的,總之是值得他誇耀的,你看你現在的裝扮和身份有哪裏值得他留戀?他對您一時的留連隻不過是因為沒見過您這樣的,圖個新鮮罷了。主子您天性純良,自幼就生長在福窩裏,個個都對你好,你沒遇過那樣的人,他對你好不過是想滿足他的虛榮心,證明他老少通吃,是女人都過不了他那關罷了。你看他有過那麼多女人,對他好的多了去了,可曾見他對哪個動過情,你若真的對他用了真心,隻怕最後傷到的會是自己,別相信浪子回頭那一套,世上隻有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
過了好一會兒,紫藤才回答:“我知道了,我不過是當他是病人,好好照顧他而已,豹子,你多想了。”說完輕輕歎了口氣。
“唉主子,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希望您真的隻是出於善良而關照他。您的藥還剩同幾根?不如我出去一趟,讓梅錢去找洛小王爺,這趟咱們出門的時候,多備了一小瓶在他那兒。或者我們也不用去找洛小王爺,幹脆直接回去吧!”
“不要了,讓我再多待幾天吧,還有一年,我就得回宮了,讓我在外麵好好玩一次吧!”紫藤眼裏充滿了無奈,她懇切地哀求豹子。
“不想回去也行,我們離開聶家,去外麵玩玩,天下之大,好玩的地方多的是,讓梅錢和阿呆當職,一定包你玩得開開心心的,好不好。”
“他隻是圖個新鮮罷了;他隻是想滿足他的虛榮心;別相信浪子回頭;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豹子的話一遍遍地重重敲著在紫藤的心頭,她的心翻騰著,好象裏麵生有一根無形的刺,隻要心思一動,那根刺就刺入她的心裏,讓她煩燥不已。
然而她又有一些不甘,回想著莊子裏和遇險那日的一幕幕:難道他那深情的目光是裝出來的?難道當他以為危險來臨時,把自己推到身後也是虛情假意?難道那些在她耳畔響起過的喃喃細語全是慌言?就象當日在廟宇外一樣,紫藤陷入了深深的猜測,每當她起一個念頭時就會不自覺地為他找到一個理由,然後又不自信的推翻,她仔細地推敲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總希望能從中找出他對她的一點點蛛絲馬跡,然後又自嘲的把自己否定。
自從回到了別院,紫藤總是有意無意地回避著聶晏,盡量做到中規中矩,莊子上那些整日鬥嘴,吵吵鬧鬧的日子不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