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要去聯係家庭醫生,還要找魏小笙來給雨喬瞧看,所以隻好讓司機來送我一個人上學,一路上,司機放著無聊的音樂,車廂裏沉悶悶的,不知道哪裏,覺得空蕩蕩。
十二年來,我習慣了楚雨喬每天像一隻麻雀一樣跟在我身邊,盡管我罵她,打她,有時候還嚇唬她,但是她始終對我‘不離不棄’,就像是一種來自前世的習慣。
前世,在無間地獄,李二媳婦那隻鬼就知道,隻要跟著這個爛臉的天使,就能有活路,就能脫離苦海,如今,投胎為人,依然要跟定這隻爛臉的天使,人生才能精彩。
時間久了,連爛臉的天使自己都習慣了這樣的跟隨與陪伴,偶爾這個跟屁蟲沒有在身邊,反而覺得寂寞。
家園破碎,耳畔不間斷的可怕毀滅之音,獨自在不屬於自己的世界裏漂蕩,盡管找到了兄長,和一小群同類可以偶爾‘共商大計’,但是大多數時候,都要麵對時間的無情流逝,也隻有雨喬,能夠毫無城府地與我一同打發光陰。
當然,除了談到無鳴這個人之外。
不知道雨喬這一病又要多久,那女鬼見到雨喬病倒了,陽氣虧損,大概就不會再纏著她,隻是不知道它又要去纏著誰了。
下了車,和司機說了拜拜,就一個人悶悶不樂地走在通往教學樓的路上,身邊的同學三三兩兩,我發現自己除了雨喬,竟然沒有結交多一個的人類朋友。這個發現很可怕,因為天使不和下等生靈交好,這應該是一種本能。
“靈。”熟悉的聲音從身後趕了上來,是我那嚴肅的兄長:“早上好。”兄長的問候裏帶著多餘的疑問。
“雨喬發高燒,三十九度,不能來上學。”我開門見山,不願意和我這虛偽的兄長兜圈子,他從來都不能直接地問出他心裏的疑問。
“我又沒問這個。”果然,他撓著頭,一臉被看穿的尷尬惱怒樣子,隨之表情又有些焦慮。
“那女鬼纏我不成,就去纏著雨喬,人類的體質哪裏抵擋得了鬼的陰氣,就病倒了。”我繼續回答旦心裏想問又不好意思問的話。
“哦。”旦忍不住點點頭,隨後又不滿地說:“我說了我不是在問這個。”
“那你到底想說什麼呢?”我實在是沒有心情和這個道貌岸然的兄長糾結,就抬頭看著他,他的臉蛋還是有些羞漲的顏色。
“我……”他結巴了一下,眼神慌亂地躲避了一番:“我是說,我們可以找個和尚或道人來幫忙調查個究竟,聽說,在人間,隻有和尚和道人才能抓鬼。”
“我那個萌萌老媽,今天就會叫道人來家裏幫雨喬收魂了,那個道人的法術聽說還不錯,估計到時候自然就有答案了。”我還是在心裏佩服了一下旦,畢竟他在認真地想辦法解決問題,而我隻想著兒女情長。
“恩,好。”他點了點頭:“這樣最好了,那今天晚上你回家一定要問個清楚。”
一直熬到了放學,從來沒有哪一天像今天這樣漫長,我的眼皮一直在跳,越跳越厲害,在麵具底下撲通撲通地彈著,我真怕它跳得太厲害把麵具頂翻起來。
有什麼不妙的事情要發生麼?人類的俗語說眼跳預兆禍事,這真是讓人不踏實。
放學的時候,趁著人多,旦又不放心地提醒我,別忘了跟法力高強的道人詢問事情的究竟,女鬼為何纏著雨喬,女鬼為何纏著我,女鬼為何纏著蘇言,女鬼到底向我們要什麼,要怎麼解決等等等等。
司機開著加長的保姆車在校門口等著,一路上依然是怪怪的寂寞,中途,那女鬼竟然出現在後座上,朝司機脖子後吹了兩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