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安墨敲了敲門,邁進房間裏。
“對她失望了吧?你從小憧憬的人。”秦琴抿嘴一笑,又沏了杯茶,“秦氏可遠比你想象的血腥。”
“年輕人啊,不要覺得一切都勝券在握。”
安墨沉默著,看著茶水蕩漾,不解:“很早弟子便想問,為何您這裏隻有一種茶葉?而且如此沁甜……”
“我們叫它甜茶。”秦琴擱下茶杯,找來一隻勺子在他茶杯裏攪了幾下,“現在你嚐嚐看。”
安墨輕抿一口,險些噴了出來:“好苦……”
“但是回味起來卻像是酒精,醉人月下,令人上癮。”秦琴美目流轉,“所以原本它們名曰‘醉月’,秦家的禁物之一。”
“禁物……”安墨撫著杯沿,神色迷惘。
“是的,一是因為常人喝了會上癮,一旦成癮便會不消時日瘦弱,像是吸食海洛因,另外被選定的人會因而提前覺醒。”
“被選定的人?”安墨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口中苦澀過後,果真如她所說。
“事到如今,這也不算什麼秘密了。”秦琴眼眸一閃,“秦氏自古有傳聞,古今秦氏最鼎盛時期的家主並非族內所出,而是天降!”
“天降?”安墨茶杯已經見底,如此大的癮性,讓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秦琴又給他滿上:“在開壇大典上,居於壇之上,一身冰芒的孩童。那便是天降之主。新上位的家主懼怕傳言會實現,於是便對天降小兒施與酷刑絞死!”
“咣當”一聲,安墨手中的茶杯脫離禁錮,在木質的地板上滾了幾下,絲毫無損。
秦琴瞟了一眼茶杯,並未理會。
甜茶雖說是毒物,但是不上癮便可避免中毒,而這癮性來得快,去得也快,隻要不是不停地喝,便能隨之而解。
“但是天降怎麼會那麼簡單。”秦琴冷笑,看向他的眼神令安墨瞬入冷窖,“人死後一般不出多時意念便會消散,而天降失去身體之後,便會無意識地附在別人身上,絞死對方的意念,這是你們所說的奪舍,對他們來說是新生。”
“獲得新生的天降開始複仇,墜入魔道,人們發現後便開始陷入恐慌,再次處之以死。天降再次奪舍,然後再次死去,繼而奪舍……無止境地循環下去。”
“直到一個人出現。”秦琴聲音瞬冷,“臭道士布下符咒騙天降進了虛空。虛空是不該存在的空間,天降不滅的意念在裏邊被絞殺了。”
那是個孩子啊,本該在爹爹懷裏撒嬌,被娘親佑護的孩子。
那群畜生,還真下得了手!
“叩叩。”門外響起安嫋脆生生的童音:“琴姨,我能跟你睡麼?”
“這孩子,都多大了。”秦琴啼笑,趕緊擦了把眼淚,“好哇!”
房門亮出一道縫兒,安嫋賊賊地伸頭進來張望:“你們在談大事兒麼?”
安墨看著那賊亮亮的眼睛,回想秦琴的話,心底有些抽痛。
她最後,也會變成那樣麼?
“給你說媒呢!”秦琴壞心眼一笑。
“……哎呀,您老就甭想了,我可不會吊死一棵樹。”安嫋抱著枕頭進屋,目光轉向桌上,“好哇你們偷喝甜茶也不捎上我!”
“好啦好啦,給你。”秦琴嗔了她一眼,新沏了杯茶。
“不行。”安嫋板著小臉,“我要大的!要碗!”
“貪心!”秦琴親昵地捏捏她的鼻子,“等我。”
等我。
好簡單的一句話,僅僅兩個字,卻得付出多大的信任和愛。
安墨體會不到,但安嫋卻哽然。
冷冷地掃了一眼自己的“大哥”,長發無風自動,黝黑的眸子乍現冰藍:“你若傷她一分,我要你們安家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