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一大早安墨便敲響秦琴的房門,“老師,您起了嗎?”
沒有響應,安墨抬手想再次敲門,木板門卻毫無預兆地開了,安嫋站在門背後,撓著肚子,一臉迷惘地盯著他。
睡衣皺得厲害,腳丫子光溜溜地踩在地板上,晶瑩剔透。
“啊咧?琴姨不是去廚房了麼?”迷蒙的聲音染上了些許剛醒來的沙啞,像隻小貓爪在人心裏撓著,癢癢的。
至於之前生命威脅神馬的全都是浮雲。
安墨吞了吞唾沫,逃亡似的溜了。
安嫋不明所以地撓撓雞窩頭,打著哈欠,倒在床上繼續睡。
廚房中,秦琴翻轉著魚,餘光瞟見才下樓的安墨,趕緊招呼他過來打下手。
“阿拉,小墨墨,幫我拿一下那遝碟子。”
安墨腳步一轉,伸手取下櫥櫃頂上的碟子,穩穩端在手中:“老師,阿九的命運也會那樣麼?”
“不會!”秦琴手下動作一頓,魚尾焦了點,趕緊手忙腳亂地翻魚,“雖然我很高興能聽到你不再喚她‘九妹’這種隔閡的稱呼,但是她還是你九妹,不論如何,上一屆的天降的命運不會在她的身上重現。”
就算命運定是那般,她也要逆天而行。
“老剛叔的死大概跟她脫不了關係……”安墨看著那已經開始出現魚尾紋,但仍風韻猶存的女子,不由得歎氣。
“啪——”地一聲,安墨第二次被甩巴掌,臉頰隱隱地麻痹,他一臉不可置信。
“她是孩子!”秦琴的手還高揚著,鍋裏的魚已經焦了一層皮,“人心的肮髒豈是你一個黃毛小子能清楚的事情!”
她確實想過殺了天降為老剛報仇,但是……那麼澄澈的一對美麗眸子,像是玻璃,映出她的愚昧,以及另一番天地。
空靈,安心,快樂,無憂,那是人盡誅殺的天降的世界,那麼美好,讓人不忍心破壞,卻又因嫉妒而去將之粉碎。
那孩子是無辜的,她的降臨是為了富強,而嫉妒的人們給她染上了鮮血,扣上了“惡魔”的枷鎖。
人類嗬,就算犧牲又如何,就算背叛又如何。若能護她周全,讓那美麗永存,她願讓自己的雙手染上鮮血。讓美麗的孩子背負罪孽,太不公平了呢。
老剛也是這樣想的吧,所以甘願屍骨無存,灰飛煙滅。
“學生不敢。”安墨第一次看到秦琴如此憤怒,趕緊賠禮。
“總之,我不想再聽到類似這種話。”秦琴把焦透了的魚放到一邊,重新煎魚。
“那孩子背負著使命到來,而我們給她戴上枷鎖。無論怎麼說都是我們有冒犯在先,那說是她的正當防衛也不足為過。”
“所以,下不為例。”
安墨不自在地與她對視著,良久才別扭地應了聲:“嗯。”
那種眼神……
“卡!”
好熟悉的聲音……好像安嫋的……聲,哢,音……
廚房二人組脖子一個一個地轉向飯廳,剛好對上安嫋伸手捏了顆葡萄拋到空中,悠然地用口接住,有什麼東西石化了……
還有那聲“卡”是怎麼回事?你當這是在演莎士比亞啊?
“我打擾你們了?”安嫋幹脆地撈了個油桃,用手抹了抹,開啃。
“哇啊啊——家主你什麼時候來了?”秦琴一驚一乍地舉著鍋鏟,“還有您聽到了多少?”
“沒,我剛坐下……”安嫋咬了口油桃,用手指了指鍋內,“要糊了哦。”
秦琴鬆了口氣,手忙腳亂地翻著魚。
“你們在聊國家大事兒麼?”安嫋漫不經心。
“也不是啦,一些師徒瑣事而已……”秦琴翻著魚,臉上棱角柔和。
一時間靜寂,隻有鍋鏟與鐵鍋相碰的“當當”聲,以及煎魚時油濺起來的“啪啪”的幾聲,讓人聽著都餓了。
“對了。琴姨為何讓美人以‘秦箏’之名邀我呢?”安嫋托著腮,“明明‘秦琴’這名字也能喊得動我。”
秦琴身子一顫,關火,看著餘溫濺起的油“啪啪”地跳動著,很久很久,久到鍋裏的魚都涼了,才開口,卻問了個不著邊際的話:
“假如,秦箏還活著,你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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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備考,所以上了學之後就不能更文,現在攢著稿子攢到吐血啊…前幾天還忘了定時,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