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林夕兒立意要在皇陵被炸這件上留意後,她就命小桃玉撿那脾性老實可靠的人,用話哄了,命密切注意太子書房裏的動靜,因為她知道,英昊隻要回東宮,憑他哪裏不愛去,也一定會進書房裏處理事務。
"滿臉的喜色?"聽了小桃玉的話,林夕兒不覺有些怔愣。
"是的,據說一回來就連發好幾道令牌,命急召他麾下直轄的禁衛軍呢,"小桃玉並不以為意。
"什麼?"林夕兒的心卻撲通一跳,這樣的動靜,分明是出了什麼事,或者,發現了什麼?而既然英昊是滿臉的喜色,隻怕後者的可能性要大些了。
他到底發現了什麼?
這樣想時,她就再坐不住了,想了想,對小桃玉吩咐,"去小廚房裏瞧瞧,這會子有什麼吃食沒有?"
小桃玉納悶的看著她,"小姐餓了麼,嗯,隻有桃花羹,小姐要嚐嚐麼?"
"桃花羹?"
小桃玉點頭,"是的,是彩蝶兒一早去花園裏摘的桃花瓣和著栗米燉的,才還來回說已做好了,問小姐要不要嚐嚐,小姐說不要呢。"
林夕兒這才恍惚想起之前確實有個小宮女兒進來回了什麼,隻是自己心神不定,隨口就打發了,她笑道,"我倒不想嚐,隻是太子才回來,定是又累又餓了,嗯,你去盛上一碗,咱們去書房看看罷。"
"小姐,"見林夕兒終於肯去親近太子,小桃玉不由又驚又喜。
太子東宮的書房在棲鳳堂正殿的左首,幾株翠竹依著回廊,回廊兩邊是一簇一簇的紫藤,尚不是開花的時候,但亦是花苞累累,隱有暗香襲人了。
林夕兒領著小桃玉捧了那碗羹,款款過來,書房門口的內侍見了,就要進屋回稟,林夕兒笑著擺手,輕聲道,"太子在做什麼呢?"
那內侍被她叫住,神色明顯的不安起來,屈了身極為難的回道,"回太子妃殿下,太子爺正在書房裏召見禁衛隊長粱副將,這怕沒有時間見您,您看……?"
林夕兒見他這樣說,好脾氣的一笑,依舊輕聲道,"也沒有什麼,隻是帶了點兒吃食來給太子,既然太子這會子忙,本宮就在門口等一等罷。"說著就勢就在回廊的台子上坐下了。
那內侍見太子妃不打算走,而太子又有嚴令命在處理事務時不許有人在外麵窺聽,他兩邊為難,額頭上頓時起了津津汗意。
林夕兒卻不管他,凝神隻去聽那屋內的動靜,屋子裏的聲音時斷時續,聲音又低,縱然林夕兒死命的凝聚了心神,也聽不清楚裏麵在說什麼,正急時,突然一個粗啞的聲音稍稍的高了些,"……母親……做衣服……繡坊……很有名……。"
"衣服,繡坊……?"林夕兒輕聲喃喃,她不禁有些納悶,他們在說什麼?
然而才隻是一霎間,她就大驚失色,她突然想起自己在清風嶺時。陳天睿拿了幾件衣服來給自己穿,那針腳精致細密,自己當時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幾件衣服,分明出自京城中最富盛名的無針繡坊。
難,難道……?
一個念頭刷的閃過她的腦海,她的臉越來越白,終於,她騰的站起,強笑了對那內侍道,"既是太子有公務要忙,本宮就還是回去了罷,你好生伺候著。"
說完,不等那內侍出聲,她就急急的轉身就走,小桃玉莫名其妙,捧著羹碗在後麵急急追趕,邊追邊喊,"小姐,等等奴婢啊,小姐……"
就在此時,隻聽書房內清朗的聲音揚聲道,"外麵是誰。"
林夕兒的步子一下子頓住,就聽那內侍已經隔了窗子在回,"回太子殿下,是太子妃殿下來了。"
屋裏靜了一會兒,那個清朗的聲音低沉了許多,"讓她進來。"
到此時,林夕兒隻好硬著頭皮轉身回來,門上的簾子已被撩起,那內侍躬身恭敬的道,"太子妃請。"
轉身接過小桃玉手上的桃花羹,林夕兒在臉上強擠出一絲笑意來,款步進了書房,書房內極是寬大,裝飾卻極簡單,四麵擺的全是書架,迎麵一張紫檀長形書桌後,英昊正臉帶疑慮的看著她。
他的臉色雖然深凝,然而林夕兒還是分明從他的眼裏看出兩簇晶亮來,她的呼吸不由一窘,心下已生了退意,正籌措間,紫檀書案旁一個身形高大,滿臉絡腮胡的男子已移步過來,畢恭畢敬的躬身一禮,"小人粱天遠,見過太子妃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