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鏢一出,圍觀的眾人先是愣了一下,繼兒就全都驚得散到了一邊兒,卻又不肯離去,一個個遠遠的站著,一邊就四下裏張望著尋找發飛鏢的人,守衛的兵士不敢怠慢,慌忙撥下飛鏢,騎馬急急去複命不提。
時光飛快,轉眼就到了約見的那日,就見禁衛軍們如臨大敵,西山疊翠嶺周圍看似靜悄悄的,實則暗裏不知道藏了多少刀光劍影,氣氛詭異森冷,就連天上的飛鳥,地上的走獸,亦是不敢靠近。
就見遠遠的有大匹的便裝護衛擁著一輛馬車急急的來到了山腳下,待山路崎嶇,馬車不能進去,就有人抬著兩頂山轎過來,有素衣侍女模樣的人從馬車裏先出來了,繼兒扶出兩位裹著鬥篷,戴著紗帽的人來,紗帽上白色的薄紗深垂,看不清來人的麵貌,卻能從她們窈窕的身形上看出,這是兩個女子。
素衣侍女扶著這兩位女子坐上了山轎,山轎上亦有個擋灰的薄紗,素衣侍女小心的將薄紗在轎身上係好了,輕輕的拍一拍手,就見轎夫們身子一起,立時邊腳步如飛的抬著兩頂山轎穩穩的上了山道,大批的護衛依舊是前呼後擁,隻留了幾位留下守著那馬車和那侍女。
然而才到了疊翠嶺下,就見樹林裏閃出幾個人來,為首的卻正是那粱副將,他帶著人當頭將這兩頂山轎攔住,喝道,"什麼人?"
為首的山轎上,那女子聞聲探出薄紗,撩開臉上的麵紗道,"粱將軍,是我。"
那粱副將頓時笑道,"原來是王夫人來了,"說著話時,他忍不住眼睛向後麵那頂山轎瞟去,他實在是太過好奇,這個和蔣秀一起來的,會是個什麼樣的人。
然而才隻是一抬頭,就見走在最前麵的護衛倉啷啷一聲尖刀出鞘,冷聲喝道,"放肆。"
那尖刀上卻分明繪著皇家侍衛專有的印記,而那印記是他們禁衛軍所擁有不了的,它屬於另外一隊隻聽命於皇上,隻有皇上掌管調遣的神秘組織,這個組織行蹤詭秘,無人得知他們執行的都是些什麼樣的任務,無人敢問,無人敢碰,他們兵刃上的印記,就是他們特殊身份的通行證以及記號。
可是,有這個印記的兵刃卻橫在了粱副將的眼前,而這一切,卻隻為他的目光向後麵山轎上的人瞟了一眼。
粱副將的身上頓時冷汗淋漓,他知道這個神秘組織是有一個特權的,那就是,麵對任何威脅到他們任務的人,他們都可以先斬後奏。
他再不敢向後看,忙縮一縮脖子,將頭隻差埋到了褲襠裏,然而他繼續擋在蔣秀的麵前,恭敬的回道,"王夫人,這會子疊翠嶺的埋伏尚未做好,請夫人先在這裏歇一歇再上去,左右還沒有到約見的時間呢,王夫人不用著急。"
蔣秀像是皺了皺眉,然而她想了想後,大約也是覺得要安全為重,於是也就不再說什麼,命轎夫們落了轎,隻見她下轎後,來到後麵的山轎前,態度恭謹的向裏麵的那個女子輕聲的說了幾句什麼,那個女子輕輕的點了點頭,蔣秀於是伸出手去,小心翼翼的將她扶了出來,邊上正好有一塊平整的山石子,就見蔣秀取出帕子麻利的撣一撣上麵的灰塵,又重新取出一塊來抖開鋪在上麵,這才扶著這個女子坐下了。
她做這一切的時候,手腳麻利,神情恭敬,謙卑得仿佛是一個下人般的,一邊的粱副將隻驚得目瞪口呆,像她蔣秀可是侍奉過先皇後的人,連皇上都給著幾分麵子,不知道是不是為嘉獎她當年服侍先皇後盡心盡力,先皇後薨逝後,皇上親自下旨,命老長公主收了她做幹孫女兒,而老長公主也很是喜愛於她,這個老長公主的性情甚是古怪,她在秀明湖畔的第一莊園淺梨別院,誰都知道裏麵美若仙境,可是從來沒有哪個皇親國戚有那個麵子,能得她允許進去一步,卻許蔣秀隨時進出,在老長公主臨仙去時,更是將她的子孫們丟在了一邊,將這個園子送給了蔣秀。
什麼樣的一個女人,竟然能讓皇帝專屬的組織護衛在她的身邊,能讓蔣秀如此尊貴有臉麵的人,卑微到仿佛奴仆的地步?
粱副將越想越驚,然而深諳潛底規則的他亦知道自己的腦袋會因為心底的好奇丟掉,於是強咽下這滿心的疑惑,轉頭看向別處。
就在此時,突然就聽疊翠嶺上觀濤亭方向,有隱隱的兵刃相撞聲,喊殺聲傳來,蔣秀和那女子明顯的一驚,隻見那女人呼的一下站起身子,縱然是隔著麵紗,亦能感覺得到她的緊張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