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昊大怒,"閃開。"
"太子殿下,"不但這兩個人不讓,邊上又擋上來兩個,恭敬而又堅決,英昊雙拳緊握,他知道這些人身份特殊,縱然自己身為當朝太子,也是無可奈何,他隻得眼睜睜的看蔣秀扶著那女子上了山轎,在護衛們的前呼後擁下,瞬間離去。
然而隔著山轎上的薄紗,他卻又分明看見那個蒙著麵紗的女子不停的回頭,他真切的感覺得到,她的目光久久的在自己的臉上停留。
一回到東宮,英昊就急不可待的命將陳天睿帶來,他命人不許為難陳天睿,自從聽青姨說了二十多年前發生的那件事後,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對這個叫做陳天睿的恨意少了許多。
見陳天睿的地方是在太子東宮的後花園裏,這裏的紫藤開得一樣的好,濃鬱的紫藤花架下,一個石桌四個石凳靜悄悄的立著,石桌上已經沏好了茶水,幾盤精致的點心果品份外誘人。
英昊一身常服,靜靜的立在花架下,見陳天睿到了,他目光複雜的在陳天睿的臉上久久端詳,他越看越是心驚,這個人,和父皇和自己,還真是有點像。
難道,他真的就是自己那未死的皇兄?
擺手命邊上的人退下,他走到石凳前坐下,沏茶的是一套精致的官窯細瓷茶具,陽光透過紫藤的花葉斑駁的落在上麵,泛著青色的光。英昊提起茶壺,將對麵的那隻茶碗倒滿,這才抬頭向陳天睿淡然而笑道,"怎麼不坐?"
陳天睿臉色如冰,他絲毫不懼的冷哼了一聲,大方的過去坐下,他向英昊道,"你想怎麼樣,就直說吧?"來之前他被人下了軟筋散,隻覺得渾身軟綿綿的沒有半分力氣,斜靠在身後的紫藤架上,他的語氣裏充滿了譏諷,"太子殿下身邊的能人不少啊,多少江湖中宵小身上都找不到的東西,太子這裏竟然有。"
英昊也不惱,他一笑了道,"孤從來都隻求結果,不看過程,為減免不必要的損傷,用些旁人不屑的東西,又怎麼樣呢?"
陳天睿的眼眯了起來,"太子殿下大得你母後的真傳,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很好,若你的母後地下有靈,想來定當為你感到驕傲的。"
他的語氣裏充滿了嘲弄,英昊的頭轟的一熱,自從知道母後當年竟受過那樣的苦,在他的心裏,對母後的感情就不單純隻是尊敬了,可是眼前這個人竟然用這樣的語氣來諷刺母後,他會是皇兄嗎?
他的臉刷的冷了下來,"常言道事無不可對人言,又有一句話說得好,就算是死,也要讓人做個明白鬼,你既然口口聲聲道孤的母後二十多年前和你仇深似海,那麼,你能不能說一說,孤的母後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哈哈,哈哈哈……,"陳天睿陡然仰天一聲長笑,半晌停住時,他的眼裏已經有了朦朧的水意,他咬牙道,"我隻告訴你,若沒有你母後當年那場算計,如今當太子的,就不是你而是我。"
"什麼?"英昊的血刷的一聲,全都湧到了頭上,他大瞪著兩眼看著陳天睿,他說什麼,自己的這個太子位,是母後當年搶了他的?
可是既然他有可能當太子,那他應該就是父皇的兒子才是,可是父皇明明隻有自己和那位和自己一母同生的,而眼前這個人既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那他固然是自己的皇兄,卻肯定不是母後所生的那位皇兄了。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兒亂,當年,到底還有多少事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饒是他努力的要做出平靜的樣子,心裏的波動亦到底多少浮了些在臉上,陳天睿臉上的冷笑更深,"所以,你最好殺了我,斬草要除根。"
看著陳天睿冷血到猙獰的臉,英昊突然一陣心虛,他突然就覺得陳天睿說的都是真的,爭權奪利,兄弟蕭牆的事雖然他沒有經曆過,但古往今來演了那麼多傳了那麼多,他要知道這裏麵的殘酷狠辣,一點都不難,二十多年前的母後和皇兄,不正也經曆了麼?
他深覺自己幸運,從小到大順風順水,父皇母妃的嗬護讓他一路平安輕而易舉的就坐到了今天這個位置,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他的耳邊分明響起了一母同生的皇兄遭受迫害時那撕心裂肺的哭聲,如此,讓他的心一路沉到了萬年寒潭的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