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這一聲,是滿屋子裏的人齊聲而出的,沈凝霜陳清蓮等人隻覺得莫名其妙,英昊和陳天睿卻驚急得已是三魂走了七魄了。
屋子裏一驚之後就是一靜,突然,就聽陳天睿死命的抓起一個茶碗,"啪"一聲摔在了地方,大聲的吼道,"怎麼軟筋散的解藥還沒有到?"
他這一聲怒喝,讓英昊的臉頓時紅了,沈凝霜驚住了道,"什,什麼軟筋散?"
英宏忙將她擁住,連聲道,"沒事,沒事,"說著就高聲喚劉喜來,"軟筋散的解藥還沒有好麼?"
劉喜慌忙道,"解藥已經得了,隻是方才瞧著皇上娘娘還有二位殿下正相認的時候,奴才大膽,就先放在外麵了,"說著不待英宏放怒,他又急急的出去,不多時端了進來,陳天睿接過一口喝幹了就要站起,奈何解藥的藥性尚未發作,腿上一軟,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沈凝霜不明白軟筋散是個什麼東西,眼見這懸心了許多年的孩子渾身無力,麵露痛苦的樣子,不由驚得一身冷汗,忙過去和蔣秀一邊一個死命的扶起,語氣裏也急了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英昊此時正慌張煩亂得不知道怎麼才好,見母後發怒,他又羞又委屈,撲通一聲也跪下了,沈凝霜一見這個兒子也跪下了,更是不明所以,還是英宏過來,將她扶起,對英昊道,"你別在這裏了,快回去瞧瞧,太子妃怎麼了?"
隻見劉喜忙過來道,"太子殿下莫急,方才老奴的話還沒有說完呢,太子妃殿下雖然懸了粱,小宮女們發現得早,已經救下了。"
英昊回想著臨進宮前林夕兒最後的那一眼,她蒼白的臉上全是絕望和悲傷,她定是以為自己將陳天睿帶進宮來後凶多吉少罷,她懸粱,是為陳天睿殉情麼?
如果說他之前為此隻感到羞辱憤怒外,此時心裏深深的更是悲涼無望,回想她自和自己大婚以來,自己對她由之前的排斥到被深深的吸引,對嗬,自己到底是何時,竟被她深深的吸引了?
可是她的心裏終究是隻有他的,他卻不能恨,因為他是自己的哥哥,同母同父,生死線上走了好幾遭的親哥哥,可是老天爺,你既然讓她成為自己的太子妃,卻又為什麼還要再讓她遇上他呢?
若不是他擄劫了她,自己和她會怎麼樣?而若不是他錯聽了陳妃的話,他會錯恨上自己麼?可如果,沒有當年那些慘烈的算計,他平安無恙的在深宮和自己一起長大,那又會如何?
一環一環,環環相扣,缺一不得如此,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命運的翻雲覆雨手?
劉喜的話隻讓陳天睿的心裏稍稍鬆了一下,等腿腳上終於有了些力氣時,他就再不肯聽人的勸,死命的要去太子東宮。
然而才走到門口,就聽得倉啷啷一聲響,隨即一柄鋒利森冷的青峰利刃冷氣森然直直指在了陳天睿的跟前,英昊的語氣比冰還冷,"皇兄,請你別忘了,她是孤的太子妃。"
陳天睿看著橫在眼前的劍刃,他軟筋散的藥性才解,功力無半點恢複,然而他半點不怕,亦冷聲而笑了起來,"弟弟,若我當年沒有遇上那些事,太子之位未必是你,"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你……,"英昊心底到底虛了起來,然而一想到林夕兒最後那蒼白無望的臉,他的心裏就硬生生激起一絲不甘,"太子之位你若要,孤也不稀罕,可她是孤的正妃,你身為兄長,卻圖謀弟媳,你,你羞也不羞?"說到這裏,英昊忍不住恨得咬了牙,"你早就知道她是你弟媳的。"
他的話說到了陳天睿的心裏,陳天睿頓時啞了口,是嗬,若說以前,他在愛林夕兒的同時,心底裏也確實是帶了報複的心的,可是現在呢,現在自己已經知道了這隻是自己的誤會,母親其實對自己情深似海,而眼前的這個,是自己的親父親母的弟弟,自己怎麼還能……?
他的臉漸漸的白了起來,在沒有了恨作擋箭牌後,他怎麼有臉再去見她?
可是,可是她為了自己,已經什麼樣子了呢?隻是幾天不見,可是今天見她時,卻分明消瘦了許多,她是那樣決絕的為自己挺身而出,就算明知道其實不過隻是螳臂當車,卻也還是飛蛾撲火般,舍身前來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