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頭頂上是火辣辣的太陽,陽光像是散落了一地火球,煎烤著大地。
但是這明明是不可能的,巹泉崖終年不見日光,但是這裏怎麼會出現太陽呢?
殘夜遠眸望去,遠處銀白強烈的光芒刺痛了他的雙眼,與此同時,是天桓驚愕的聲音。[那……那是巹泉!]
那銀白的光芒,是由於陽光折射湖麵出現的波光。這麵湖純淨的幾乎通明。
[這就是巹泉,並無什麼奇異之處啊。]霧縭蹲下身,用手挽起泉水。巹泉清明如鏡,倒映出她的容顏。
[你在仔細看看。]
偏頭看去,那樣的情景讓她一怔。指間的泉水竟然幻化成一粒滾圓的珠子,晶瑩剔透,卻仍可以看見其間流動的水紋。
[這,這是怎麼回事,好厲害。]霧縭訝然驚歎道。
手指一晃,那珠子滾落回泉中,又立即化為泉水,相溶無影。
方取好泉水,一陣冷風便襲了來。
殘夜徒然的眼神一緊,一把抓起霧縭的手,將她拉到身後,在霧縭疑惑的正要開口時,一道灰暗的光芒從明淨的泉水中射出來,與聖潔形成格格不入的氣氛。
[你是誰?]殘夜警惕的問道,袖下的手指正扣住腰件某樣透明的東西。
這道光裏的東西很危險,他感到那股氣流從泉水間一直彌散出來。霧縭挑了一下眉,立即感受到手腕上的追魂喚隱隱顫抖起來。她從來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可以讓追魂鎖如此興奮,但是眼前的東西,卻能夠激發追魂鎖的嗜血本能。這——絕對不是什麼簡單的東西。
擋開殘夜護在自己麵前的手,霧縭冷哼一聲。[我說了,我不是嫩到要讓人保護的人。]
殘夜看了她一眼,麵色仿佛有些猶豫。
[不必擔心。]
天桓無趣的躲到一邊,懶散的瞥著泉水間那黑袍的男子。不過是隻魔界的棄魔而已,出場還玩那麼囂張,真沒興趣。困意襲向雙眼,不滿的打了個哈欠。
那男子興味的盯著他們,冷笑:[嗚——食物,好久沒有遇到如此香嫩的食物了。]貪婪的眼神遊移在殘夜與霧縭身上,絲毫沒有注意到在一旁無聊的曬太陽的天桓。
殘夜冷眸瞟去,道:[你的確是有閑情雅致,如此享受?]
天桓當然聽的出那充滿殺氣的語氣,又是癟嘴又是聳肩的說:[反正,對付他,你們綽綽有餘,不勞煩本帥的大駕。]
霧縭無奈的搖搖頭,手腕間的顫動越來越大。
那男子冷聲一笑,手指一抬,身體與那泥土分離,他立在湖麵上,腳下竟然沒有一絲漣漪漾起。他輕蔑的挑高眉頭,看向那邊閑閑的天桓。[不過是個殘廢,口氣到不小。]
顯然他對殘夜以及霧縭的興趣已經被天桓壓了下去。
霧縭眉梢動了一下,殘廢?天桓是殘廢?
殘廢。
天桓手掌抵在那塊巨大的岩石上,指間收縮。看不清他的表情,那綠寶石的眼睛隱沒著鋒利的光芒。[你——說什麼?]
轟隆一聲,巨大的衝擊力破空而去,在霧縭驚愕的表情下,一大片的沙土卷及了憤怒滾上蒼天,好比是要將那日也一同毀滅掉。
幾百年來,誰也不敢提到這個禁忌的詞語。
黑袍男子到是沒有什麼驚訝,即便他是棄魔,也不是說會輸給天桓。何況如此鮮美的仙肉,他還真想嚐一嚐。不由自主的再度舔了舔唇角,仿佛是挑釁一般的冷蔑輕笑。
這一舉動著實惹怒了天桓,他抬眸一緊,在袖中滑落下一麵類似鏡子的東西。
盤龍居上,火鳳追尾。
[你們回去洛陽,餘下的交給我就可以了。]說著,將鏡子扔給了殘夜。
殘夜隻是點頭,他明白,天桓的能力並非在他之下,他完全有把握應付。因此,他二話不說的牽起霧縭。光芒一閃,兩人連同那奇異的鏡子消失無蹤。
[少了兩個人,真怕你填不飽我的肚子。]
[話別說的太早,棄魔。]
···
洛陽城。
殘夜看了眼手中的輪回法門,果然發現了一道裂痕。隋陽、婉顏……
[霧縭,這枚巹泉丹給你。]
接過丹藥,霧縭歎了口氣,輕聲道:[那我走了,你自己要小心。]
[放心。]
抬眸向天,空闊幽藍無邊無際。
霧縭看著那雪白的身影越走越遠,心底卻泛起焦慮。
仿佛總覺得會發生些什麼事情……
···
[望川,你好卑鄙!]
[哼,卑鄙?難道你認為你們這些所謂的六皇就不卑鄙了嗎?]
燭光搖曳,隋陽的雙手用縛神鎖捆在石架上,滿身狼狽,而一邊則是一直昏迷不醒的婉顏。還有三天,倘若沒有巹泉的話,等待婉顏的隻有——死亡!
他隋陽曾經說過,他會好好照顧她的,如若她真的有事,那叫他如何償還這孽緣?
思及此,本好脾氣的隋陽竟然有些許的惱怒,咬牙切齒恨不得此刻便殺了眼前這不分是非清白,背叛天庭六皇的家夥。
[卑鄙?隻是你這家夥不分事理而已。]
眉梢挑起,深邃的眼眸中透出憤世嫉俗的光芒。徒然間,一聲大笑從他口中溢出。[笑話,當初究竟是誰暗地傷我?就是你們六皇中最偉大的殘夜大人!是他毀了我!是他,你明白嗎!]
淒涼,隋陽竟然意外的聽到了他語中的淒涼。[你還不明白嗎?想要殺你的是天帝,不是殘夜!倘若真的是殘夜,他有必要暗地殺你嗎?試問有誰能夠躲的過他的“冥之輪回”?]隋陽試圖勸阻他,卻發覺他死灰似的臉色。
[你們都為他辯護,我能如何?即便真的不是他,那又怎樣?殺了魔瑤的人是他啊!是他殺了我的魔瑤啊!]誰能明白魔瑤對於他的重要?誰也不明白。當初,即使魔瑤為他擋了兩招而死,殘夜也沒有露出過任何愧疚的神色,他又如何能夠原諒這樣一個冷血無情的殘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