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2 / 2)

其時她和卓劍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時間已經不短,最讓她不習慣的還是全家人的衣服都晾在同一個陽台這一點。她會心細如發地用其他衣服來把自己的內衣褲同他的內衣褲隔成天各一方,這不僅僅是不願讓他把自己最私密的物件看得太清楚的意思,也是一種杜絕某種間接的親密接觸的意思。

所以,當有一天她發現自己最喜歡的一套繡花內衣褲不見了的時候,也沒好意思去問卓劍。當然,她也不會問爸爸,自己已經是個半大姑娘,和爸爸也已經男女有別;至於繼母,她始終沒覺得親密到這種地步,況且就丟失物品相詢,似乎還夾雜著一層不信任與不友好在裏麵。

她拿著空空的衣架,伸脖子往樓底下張望了一通,並沒看到有衣服掉在地上的跡象。

其他衣服全都好好的晾著,家裏萬事平安,更不像遭了賊。反正也隻是一套內衣褲罷了,她甩甩腦袋,不幾日就忘在了腦後。

過了將近一個月,那是一個周六的下午,寒曉照例在寫完作業後睡了個午覺,但僅過了半個多小時就被窗外的動靜驚醒。她發現外麵起了大風,天黑沉沉的,估計是有一場傾盆大雨馬上就要駕臨。

爸爸和繼母都不在家,她慌忙起來,跑到曬台去收衣服,把兩個大人的衣服拿到他們臥室去放了,再把自己的衣服放好,最後還剩下卓劍的衣服。

她知道卓劍也不在家,他通常周六下午都是去學校打籃球的,昨天放學之前也聽見他們兄弟幾個照例約了,想來此時頂多也就在急匆匆往回趕的路上而已。

於是寒曉抱著卓劍的衣服走到他房間門口,直接推開了他的房門。

然後,寒曉渾身都僵住了!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雙眼大睜地看著居然正躺在床上的卓劍,而在一眼看見她的那一刹,他的腰下有一注奶白色的液體從雙手間直噴出來。他狂吼一聲,滿麵赤紅地一翻身跳了起來,又猛然意識到不妥,慌忙又返身去扯被子,將自己那個見不得人的部位遮了個嚴嚴實實,背過臉去無地自容地衝她吼:“幹什麼你?誰讓你進來的!”

寒曉下意識地把他的衣服往一旁的椅子上一放,轉身就退了出去,還順手替他掩上了門。可下一秒鍾,她又馬上開門進來,一張小臉又紅又脹,像個灌滿了汁的氣球。

她對卓劍怒目而視:“你剛才……臉上搭的那是什麼?!”

卓劍惱羞成怒,一個字也回答不出來,雙手卻心虛地直往被子裏掖。寒曉的盛怒一時壓過了羞澀,她快步衝到他床前,用力掀開他的被子,將那團“罪證”奪了過來——

果然,這不就是她那套失蹤多日的繡花內衣褲麼!

更糟糕的是,剛才她所看到的還隻是他搭在臉上的胸衣,此時發現居然內褲也在,再一聯係起剛才一瞥之下來不及理清的所見,她忽然想起來,她的內褲剛才是被他包在……那裏的!

寒曉覺得自己所受的侮辱不亞於遭人強-暴。她渾身發抖,腦子裏一陣眩暈,指著卓劍沒頭沒腦就是一通喝罵:“你……無恥!不要臉!臭流氓!你……我再也不要看見你!”

說著,她抓起那兩塊原本屬於自己的小布料,拿在手上又陡然意識到這東西已經被玷汙得麵目全非,於是又趕緊換成僅用一根指頭挑著。她怒發如狂地衝出去,迅速將它們扔進自己房裏的廢紙簍,想想還是覺得惡心,索性抄起廢紙簍,冒著大雨衝出家門,將裏麵的所有東西都一古腦倒進垃圾箱。如果不是怕同大人無法解釋,她幾乎想將那廢紙簍也一並扔掉。

之後一連好幾天,寒曉惡心得連飯都吃不下,一想到那個看了都讓人長針眼的場景,而且內衣褲丟了那麼長時間,天知道他已經用它們將同樣的事幹過了多少遍!再一想到他居然是偷走自己內衣褲的小偷,也就是難防的家賊,則更是如鯁在喉。自己在這個家裏還能有安全感嗎?以後還有什麼東西是能確保周全的呢?更可恨的是,因為是這麼丟臉的事,她不能向任何人告狀,不管是老師,還是自己的父母和繼母。

寒曉在心裏將卓劍詛咒了一千遍一萬遍。她固然也會像其他同齡的少女那樣對愛情有許多憧憬與幻想,這種幻想卻全都隻停留在精神的層麵,最親密的想象也不過是兩個人拉拉手深情凝視,一切與性相關的東西都被談性色變的大人們詮釋成肮髒下流,男人在婚前的所有衝動都應被理解為不尊重女性,進而被推論成並非真愛。

所以,寒曉對卓劍好不容易才解開的心結就在那個下午重新鎖死,而且再也看不到任何回轉的餘地。她恨透了他,覺得他就那樣兵不血刃地給自己的人生抹上了大大一筆再也無法消除的汙跡,她恨不得他馬上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掉,隻有這樣,才能重新還她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