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此同時,知縣同夫人已經疾馳回到縣衙。
哪成想他丟下林氏徑自去了書房,根本不管林氏死活。
林氏身邊的下人卻不敢怠慢,外人都道林氏圓胖臉是個好相處的麵軟心善之人,可服侍她的人都知麵軟是真,心善是一點兒都沒有。小錯遇上她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被施以仗刑。
也不知林氏從哪兒聽得的宮中規矩,說宮中娘娘罰人仗刑的時候,都是扒了褲子狠狠打,連股中骨頭都給打碎才能叫犯錯的人記住。
因此,林氏每每罰人仗刑都是仿著宮中刑法。被施刑的人痛不欲生不說,還斷了生機,裏子麵子全完了。
“多虧了謝府給夫人用了參片,保下了夫人這胎。雖然夫人見了紅,然而素來身體保養得好,並無大礙,以後小心即是。”
眾人聽到大夫診斷結果不由長舒一口氣。
這會兒林氏自床上悠悠轉醒,頭上帶著抹額,身上也換上了舒適的衣服,總歸是保住孩子了。
但她心裏怒火中燒,肚腹處的陣陣疼痛提醒著她方才發生的是真的,她自幼愛掐尖兒,又將丈夫管的平日裏連屁都不敢放。
如今,在她瞧來知縣老爺就是造反要她命,如何使得。
難道又是哪個小妖精勾的他連自己都不顧了?
當下,便撐著一口吞不下的怒火,坐了起來,暴怒道:“都死哪兒去了?瞧見本夫人出醜,你們都躲起來去另攀高枝想弄死本夫人?”
林氏的陪嫁丫鬟小倩一聽到她醒來,暗道晦氣,趕緊放下手中活計走上前來侍候。
“夫人,您醒來就好?奴婢給您做了糖碗,您看要不要用上?”小倩滿麵帶笑,討好地服侍林氏起來。
林氏心中正燥,眼前的小倩怎麼瞧怎麼礙眼,且老爺跺她的時候,小蹄子就在一邊眼睜睜地看著。現在,自己躺在床上,她不在一邊兒守著,還笑的如此開懷。
如此一想,林氏冷冷地盯著小倩,瓜子小臉,眉眼雖不出眾,偏皮膚頗為白淨引人矚目。
她自己跟老爺成婚三年,並未有孕。如今這次連她自己都不知,隻是身為貼身丫鬟的她難道就瞧不出她身上的異樣?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她這胎就保不住了。
足見小蹄子早就生了齷齪心思,恨不得自己早點兒死了好取而代之。
如此,好計謀啊。
她當真小瞧了這個伺候自己的小倩!
偏生小倩今兒塗了胭脂,頭上還別了朵鮮花,妍媚得叫林氏迷了眼。
此時此刻,林氏如有實質的目光冷颼颼地刻在小倩身上。
小倩被林氏冰冷地目光打量,臉上的笑端不住地僵著,心裏早就怕得要死。就怕她一個不高興,也被人給施了仗刑。
“醒來就好?這是什麼話!”林氏冷覷覷地咂摸,眼神一倏,眼眶睜大,直接將手中毛巾甩在小倩臉上,厲聲爆喝道,“你是不是早盼著我醒不來?本夫人懷有身孕你還敢給我拿冷毛巾?我昏著不給我請醫問藥,還自作主張的不給我蓋毯子,現在又拿糖碗兒嘔我,是想讓我早點惡心孕吐!是不是盼著我體質寒透好永遠懷不上?”
“奴婢不敢,夫人恕罪呀。”小倩趕緊跪地,使勁兒給林氏哭嚎就盼她能饒過自己。
口中反反複複就兩句話,不敢跟林氏頂嘴,她是真的冤枉可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
天知道,夫人嗜甜,她隻是想討好自己這位難伺候的主子。
這也成了錯處?
“不敢?我看你是早就想叫本夫人身體糟了,好讓自己在老爺麵前開臉?”林氏越想越氣,想平日她待小倩不薄,有些事兒都是叫她去辦。
如今她生了別的心思,看來人是留不得了。想到此處,林氏的目光冷得滲人,仿佛吐著信子的毒蛇。
“人呢?都死哪兒去了?王嬤嬤、於嬤嬤都給本夫人進來!”林氏直接下了床,踩著小倩的手走到圓桌邊兒坐下,視小倩為死人。
林氏性子不好,所以周邊人行動迅速,直接進來駕輕就熟地把哭哭啼啼求饒的小倩給綁了。
王嬤嬤心有不忍,可也不便多說什麼。
於嬤嬤卻是滿麵通紅,心思泛活,這可是個天大的好機會!忍了三年,她終於要有出頭的機會了。
一雙眯縫眼轉了幾轉,低頭對小倩說道:“姐姐少說幾句,咱們夫人懷有身孕,最是受不得驚嚇。”
林氏聽到,目光落在李嬤嬤身上。這李嬤嬤長得黑瘦又醜,隻是臉盤極大,越發襯得眯縫眼如綠豆大小。這樣的人,跟在自己身邊,不僅不會引起老爺興趣,還能襯托自己的美貌,一舉兩得呢。
那邊小倩想說的話沒說出便被李嬤嬤手腳麻利地塞了口,未盡的話都淹沒在嗚咽中,隻餘下目眥盡裂下的熱淚滾滾,反而有種嬌小無依的可憐美。
林氏越發恨了!
“夫人!奴婢是冤枉的,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