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年來,各修仙門派皆有個共同的規定:年滿十六周歲的弟子,需下山到凡間曆練一番,才能回到門派裏繼續修行,時間為四年以內,根據曆練的程度來選拔人才。當然,也有弟子經不住花柳繁榮地,溫柔富貴鄉,此次下山後就再也沒回去過,每次遇到這種棘手的事,負責弟子冊的人需要將他們從裏麵劃出,召回屬於門派的東西。或許當他們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已是赤身露宿街頭了。
今年的丹穴門派比往年更為熱鬧,受好幾大派的密切關注。原來,今年是掌門之子陸昭下山曆練的年齡,不少人私下說,陸昭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任掌門人,此次下山,凶多吉少。不過更多人想知道陸昭此次會去哪裏曆練,得到什麼樣的寶貝。
陸昭頭上戴著束發銀冠,穿著江牙海水白蟒衫,手裏握著一把丹穴門派弟子通用的佩劍,帶了些路上用的盤纏與眾弟子集合在下山出口處,聽從掌門吩咐。
烏黑深邃的眸子正與泛著柔柔漣漪的雙眼對視,靈繆悄悄的藏在一顆大樹旁目送著他。弟子下山曆練,隨同不能一同下山,正好丹穴掌門又分配了任務於她,不會讓她閑著無事。靈繆指尖漸漸陷入樹皮,眼裏泛著淚光,她在努力克製與陸昭分別的不舍。陸昭見靈繆這般,做著唇語安慰她:“不用擔心我,我會很快回來的,去吧。”
一位冷傲孤清,一位狂傲不羈,神色語氣之中有一股凜然之威,兩人若走在一起,傲視天地的氣勢便由內而發,所以他們在這丹穴山上也被人稱為:魔鬼。
丹穴掌門話音剛落,陸昭便禦劍一路向東海的方向行去,早在幾年前他就為今日做好了準備。
東海方向有座東口山,東口山上有個國家,名峻自,也被世人稱是寶劍之國。那裏的凡人不論高低貴賤,都會在腰上佩戴一把寶劍。可是陸昭此次的目標不是去尋得一把寶劍,而是峻自國西山上的一頭凶獸,那頭凶獸形狀像普通的牛,青蒼色的身子卻沒有犄角,有四隻腳卻如虎爪,這頭凶獸出入海水時就一定會有大風大雨伴隨,並且會發出如同太陽和月亮的亮光,吼叫的聲音如同雷響,名叫魁。傳說若是能得到它的骨頭來煉劍,那這把寶劍便能威震天下。當然,這三千世界裏盯上這頭凶獸的不止陸昭一人。
陸昭一路飛奔,晝夜不停,一直到峻自國之前都未合過眼。今年可是次難得的機會,因為這頭凶獸進入了三百年一次的睡眠期,所以比以前更容易得手。若是稍微晚了一點,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誰會想到一位首次下山曆練的少年,會選擇去峻自國挑戰凶獸呢?往年下山曆練的弟子通常會選擇去拜訪各地名師加以研修,或者去神山尋找神果,又或者為民除害。
“掌門,少爺去那地兒可是凶多吉少啊。”司天掐著手指,與丹穴掌門站在下山口,向著陸昭去的方向小聲說道。
丹穴掌門反而並不擔心,淡淡道:“這是他的劫難,需要他自己渡過,緣起緣落,隨他吧。”
陸昭來到山下的一間客棧,開了客房,準備休息一日,翌日上山去挑戰凶獸。正在小憩時,卻發現在客棧裏住宿的人並不多,難道這頭凶獸已被誰收去了?剛這樣想著,給他上菜的小二滿臉擔心之色,問道:“公子此番是要上山去?”
陸昭薄唇輕起:“正是。”
“那公子要當心了,近幾年來小店住宿的貴客,都是想要收了山上那頭凶獸,可不知那凶獸是食了什麼法寶,吃了人還會增強法力。近幾年風雨大作,苦了不少百姓,現在敢上山收了這頭凶獸的人也沒多少了。”小二善意的給他提個醒,也是不想讓陸昭白白丟了性命。
陸昭點點頭,拱手謝道:“我定會多加小心。”可心裏卻在慶幸這頭凶獸還尚在。
看來這頭凶獸不知是害了多少條人命,威力才如此凶猛。以前收它是為了煉劍,現在收它卻是為了渡百姓蒼生,也算是盡了修仙宗旨吧。
天剛破曉,淡青色的天空還鑲著幾顆稀落的殘星,陸昭已啟程去尋那頭凶獸了,此時山上比山下還要冷上幾分,凍得陸昭連打了幾個哈切,連忙運功來保自己不會因為環境分心大意。一刻過去,凶獸沒發現不說,這一路倒是見著了幾顆寶石,若能將此山的凶獸除掉,這裏的老百姓也能靠著這片山發家致富了。一道亮光忽然晃了他的眼睛,他向亮光望去發現是一顆晶瑩剔透,璀璨耀眼的晶狀寶石,這與一路上看見的寶石都不一樣,它仿佛就像星星散落在地上的碎片般,陸昭蹲下身輕輕將它拾起,想著回去將它打磨一番後贈給靈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