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江號子中的奇葩——涪江號子(1 / 3)

川江號子中的奇葩——涪江號子

瞿昌權

一、涪江號子的自然環境及其他文掠影

涪江發源於青藏高原邊緣的鬆潘縣東麓海拔5688米的雪寶頂山,經平武高山峽穀地帶,出江油武都觀霧山口(龍門)後,即瀉入丘陵地區的綿陽、三台、射洪、蓬溪、遂寧、潼南等縣,於合川彙入嘉陵江,流至重慶注入長江。涪江全長776公裏,流經10餘縣,流域麵積3.66萬平方公裏。綿陽以上為上遊;綿陽至遂寧為中遊;遂寧至合川為下遊。涪江中下遊是水運最繁忙的河段,也是涪江號子流傳的江域。其營運裏程544公裏,有險灘214處,最大流速在3米/秒以上;最大降比1.9%,其航漕彎曲、灘長水陡、浪大流急、礁石擋漕,且衝淤多變。但也有不少河床開闊、微波蕩漾的緩流,映襯著涪江兩岸應接不暇的秀美山川風光。

涪江流域盛產糧、棉、絲、甘蔗,以及天麻、白芷等名貴藥材,秦時已是華夏重要農產區。漢、晉時,沿江重鎮相繼崛起,至唐、宋,已有多處巴蜀繁市。漢光武帝劉秀、唐穆宗李恒、宋徽宗趙佶等多位帝王登基前,都在涪江兩岸的土地上,封邊侯、為過王,涪江水還哺育過大唐開一代詩風的陳子昂和詩仙李白。自古以來涪江一直是川西北和川中的重要水運航道,在曆史上擔負著各地物資交流的繁重使命。

二、涪江號子的溯源及其流傳發展

涪江號子沿於何時,尚無史料可據。然而人類的勞動呼號聲是先於語言出現的,有勞動就有勞動號子。船工號子是隨水運勞動的出現而產生的。船工中流傳的歌謠“夏禹王疏九河才有拉二(纖夫)”就是有關船工及其勞動號子的傳說,即夏時就有了船工號子。《詩經》“風”中的邶(國)、鄘(國)篇裏均輯選有《柏舟》,這是我國有文字記載最早的行船歌。漢武帝劉徹(公元前156—前87年)在他的《秋風辭》“簫鼓鳴兮發棹歌”句中的“棹歌”,就是船工唱的劃棹(長槳)號子。1989年,涪江中遊三台縣新德鎮的漢墓中,出土了東漢時的“拉纖俑”,證實了在東漢以前,涪江上就有了拉船的纖夫和涪江號子。唐代詩聖杜甫(712—770)《奉使崔都水翁下峽》詩中“無數涪江筏,鳴橈總發時”的詩句,生動地描述了當時涪江水運場麵之壯景和涪江號子的龐大氣勢。

涪江雖係嘉陵江的支流,並非川內之大江,且水運環境複雜艱險,但卻擔負著川西北和川中極其繁重的物資交流的曆史使命,故而大船、重船多,與川內其他江相比,有些多獨有的特色;

1.船工隊伍龐大

川內各江,每船用纖夫多為40人左右,需用纖藤1盒(180丈—200丈)。而涪江上,每船用纖夫常多於他江,最多時竟達500多人,需用纖藤5盒(近千丈)。故被他江同行及兩岸群眾取名為“老鴉(wā)纖”。喻指涪江船隻拉纖的隊伍一來,就像老鴉歸巢一樣黑壓壓一大片。

2.號子工專業專職化

涪江各船龐大的船工隊伍,對其航行中必須精悉江情的指揮者、鼓動者要求特別高。川內他江的號子工多為半脫產,有時也得扳橈、拉纖。而涪江上的號子工則均為全脫產,不參加水運勞動。其工錢為船工的數倍,地位僅次於駕長。

3.涪江號子曲目多,適應廣泛

號子工的專職化,促進了涪江號子的發展。他們不斷擴充曲目,體現對水運環境複雜多變的適應性,增強對“連手兒”們的感召力,逐漸形成了涪江號子的曲目體係。故涪江船工憑著眾多的曲目而任行他江他河,無有不適應者。而他江的號子工則不能完全適應涪江的水運環境。

三、涪江號子的曲目體係及其唱詞、唱腔

(一)涪江號子的曲目體係

涪江號子除自己獨有的不少曲目外,一些與他江同名的曲目,其行腔亦有差異,形成了自己獨自的曲目體係。老船工百歲老人聶春林(1905年生)回憶:“涪江上的號子多得很,遠不止你們收到的這些,多得連我也說不清楚了。”現僅就其已掌握的曲目,按如下係列分述之。

1.出(下)水航行係列

《邊橈》——準備起航,撥正船頭駛向航漕時唱。

《三轉彎》《三吆三趁》——船隻駛入江寬流緩的航漕時唱。

《交架號子》《搭水號子》——船隻進入長灘急流時唱。

《打艄號子》——船隻轉彎改向扳艄時唱,又名《出艄、鉤艄》。

《雞啄米號子》——輕載船或較小船隻的短橈快劃時唱。因劃船動作速率快,劃橈者的頭俯、仰交替,疾速如雞啄米而名之。

2.逆水航行係列

《造纖號子》《咋咋號子》——在逆水航行起航時或航途中,船隻因承受泥水衝力過大而拉不動甚至倒退時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