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任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夙淩怪異的樣子讓夙任很是不安。走到夙淩身側,夙任低聲急道:“大哥?”
夙淩像是沒聽見一般,沒有任何回應。夙任的心猛地一沉,不是青末真的出事了吧?!
夙任起身朝屋內走去,樓夕顏正往外走出來,他仍舊是一貫的清朗,隻是臉上難掩疲憊。夙任迎了上去,急道:“樓相,青末她?”
樓夕顏微微搖頭,回道:“還在救治。”
還在救治說明還活著!夙任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轉頭看向假山旁表情麻木的夙淩。夙任暗歎,大哥這是關心則亂,青末還沒怎麼樣呢,他怎麼就這副模樣!又要走過去勸他,卻被一隻手臂攔了去路,樓夕顏低聲道:“算了,還是不要打擾他吧。”夙任沒有見過昨晚青末的樣子,沒有親眼看見她被一劍穿心的情景,他是不會明白夙淩此時的心情的。
再看一眼夙淩木然的樣子,夙任點點頭,沒再過去。
兩人就這樣在門外站著,既沒進屋,也沒出去,隻希望時間過得再快一點。
程航受單禦嵐的指派,前來詢問青末的情況,可是一進入院內,就感覺到了氣氛的異常,他也看見了靠在假山旁的夙淩,不禁暗叫一聲糟糕了,才一個晚上夙將軍就成了這個樣子,莫不是青末她——
小跑到樓夕顏身邊,程航小聲問道:“樓相,青姑娘是不是已經……”
他話還沒問完,樓夕顏已經回道:“還在救治。”
“那就好那就好。”程航拍拍胸口,剛才他的一顆心差點沒跳出來!
微微眯眼看去,樓夕顏在院門外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是——敖天!頎長的身影直直地立在那裏,沒有了冷傲的氣勢,他仿佛就是在等待宣判的犯人,就那樣靜靜地等待著。
夙任也看見了院門外的敖天,眼中劃過一抹暗色,夙任問道:“人抓住了嗎?”
程航有些興奮地點頭,卻不敢太大聲地回道:“一個都沒讓他們逃掉!夜魅也救出來了。”按照青末的部署,昨晚上他們很成功地將敖季的老窩端了,這一仗打得太漂亮了,這讓他更加佩服青末,自然也更不希望她出什麼事情。
低低地冷哼了一聲,夙任不以為然,要靠殺一個女人這種方法抓人,身為軍人的他並不稀罕!
程航不太明白夙任為何忽然變了臉色,眼光再次看向假山旁頹然的夙淩,不解地問道:“夙將軍他這是怎麼了?”青姑娘不是還在救治嗎?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樓夕顏低聲說道:“大家再等等吧。”
整個庭院再次陷入了無聲的等待之中,清晨的鳥叫蟲鳴此時聽起來隻會讓人心情浮躁,程航幹脆一屁股坐在門檻上,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內室的門終於開了。
“出來了!”坐在門檻上的程航率先看見卓晴,她的臉色很差,看起來很疲憊,似乎連走路都沒有力氣。樓夕顏迎了上去將她護在懷裏。卓晴微微搖頭,回道:“我沒事。”
樓夕顏扶著卓晴走到外廳,夙淩僵硬了一夜的身子忽然貼著石壁慢慢地站起,炙熱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她,院門外那道孤傲的身影也像是瞬間被定住了一樣,幽深的視線緊鎖著她。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卻又沒有一個人敢問她結果,終於還是程航憋不住,低聲問道:“她怎麼樣?”
每個人都屏住呼吸,等著結果,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凝重,隻除了院門外的敖天,她生他就生,她若是死了,他就陪她一起!
卓晴探究的眼神掠過假山旁的夙淩和遠處的敖天,終是淡淡地回道:“她活著。”
她活著!
程航和夙任幾乎是同時低叫:“太好了!”青末沒事!他們都不敢想象,要是青末死了,這個殘局該怎麼收拾!夙淩懸了一夜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靠著石壁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就好像他昨夜都沒呼吸一般。眾人都在雀躍,卓晴微微抬眼,隻看到院外那抹墨黑的身影在聽到她的答案之後,默默地離開了。
那一劍刺出之後,他隻怕再難出現在雲麵前了吧。
“什麼時候可以把她接回將軍府?”
卓晴回過神來,夙淩已經走到她麵前,卓晴搖頭回道:“現在不行,最少也要過了危險期。”夙淩一臉的胡楂,眼睛也熬得通紅,手中居然還拽著染血的絲絹,整個人明顯憔悴,昨晚他是受了一夜煎熬吧!她知道夙淩對雲是有情的,卻不知這情竟已深到這種程度!卓晴開始為難,是否要告訴他真話。
危險期?光聽這個名稱,夙淩心就是一緊,“說清楚。”
所有人的心也再一次提了起來。
卓晴思索了好一會兒,低歎一聲,回道:“這一劍穿胸而過,就算沒有傷及心髒也是嚴重的貫穿傷,如果這幾天沒有什麼並發症,按照她原來的身體狀況和恢複力,五天後應該可以移動,如果這幾天傷口感染……”卓晴自己也不願意說下去,簡陋的醫療設備、粗糙的消毒措施,發生感染的機會很大,再加上沒有抗生素,她實在不願意也不敢想象若是傷口感染,雲該怎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