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3章 非死即生(1 / 2)

大抵是中已自然到深夜了吧,否則陸七夕怎麼會感到眼前漸漸模糊,不知不覺眼中已被那秋日的霧氣沾濕了一片。

“醒了,醒了!”陸七夕緊閉的雙目終於得以睜開,雖然還隻是半開的狀態,已見到她清醒的跡象,哪怕隻是一絲痕跡,都會讓身邊久等多時的人稍稍放下心來。

“她呢?”

“她?小姐是問……那個女人麼?”

張口就聽見陸七夕問她,這倒是讓人著實對她有些佩服起來。要到了如何一種境界,方能在脫險後還念叨著害她至此的人。想必不是愛到了深處,那便是恨到了深處,二者看似毫不相幹卻皆是因著在意,心會痛是在意,察覺到威脅亦是在意。

流粟來不及多做解答,就見地上的陸七夕掙紮著要爬起來。趕在流粟前頭扶住陸七夕的是冷寂,居然是他……

流粟百思不得其解,也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什麼理由可以驚訝的。今日若非是冷寂他們一幫人,及時趕來,隻怕陸七夕不知要受什麼罪呢。

但若是哪一日有人回到過去,對不久前的流粟說,改日你們遭難會被冷寂所救。這樣的話放在當時的流粟耳裏,卻是聽不得也會信的。

世上就有如此多湊巧的事,湊巧陸七夕準備起身的時候流粟不在身邊,碰巧陸府的下人今日都放了年關後的小休,多半不在府內,又是那麼剛好的在警衛鬆懈時被珂敏趁虛而入。

“我怎麼倒在地上了?胸口痛的厲害,腦袋也昏沉的很,對了那位姑娘現在人在何處?,流粟,現在什麼時辰了?耽誤了進香的時辰該怎麼辦才好……”

“唉,七小姐你真是心大,都死裏逃生了這麼多次,怎麼這會兒倒像是腦袋不靈光起來了呢?那人已經跑了,是王爺……”順著流粟所指的方向看去,陸七夕閨房的門就這麼大敞著,裏裏外外已是圍了不少侍衛,一看就是禦林軍的裝扮。

陸七夕沒有顧及自己頭上會否已有某處不幸被命中受傷,而是向外探了探,但也隻是看到了許奕遊走在外巡邏,並未見到冷寂的身影出現。

想到這裏,陸七夕僵硬了許久的身體便立刻軟了下來,也好,否則她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冷寂了,這樣狼狽的時刻,起因又是因為陸七夕要入住王府做王妃的事,想了想便覺得尤為尷尬。

“小姐身上還疼麼?”

“無礙的,就是有些悶得慌,也不知我這一昏厥竟過去了多少時辰,少不了要叫府上的人擔心我了。”

放眼朝四麵望去,往日被流粟收拾的一塵不染的房間內,此刻遍地狼藉,好似剛經曆了一場壯觀的戰爭,如果非要說是,想必陸七夕也不會否認,不會搖頭。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被撕的亂七八糟,雖然不至於衣不蔽體,但也沒有比它雅觀多少。不用看也能從地上到處散落的發絲中猜測到,她曾引以為傲的一頭烏黑似墨的長發,已在這一場戰役中折損了不少,而僅剩下的那一堆,必定也是以極其零亂的姿態盤踞在頭頂。

陸七夕居然莫名的想笑,不得已之下隻好掙脫出被冷流粟攙扶著的那隻手,拿來捂住唇口,以免自己會突然笑出聲來。

抽出那隻手時,用餘光微微撇了一眼許奕,還好他並未對此作出反應,依舊一臉置身事外的神情,萬年不變。

陸七夕越發想笑,隻得用力捂住唇,用力之餘恨不得多生出幾倍的手來,將五官各處能感知到的都一並給捂住。因她從前隻肯將最美好的狀態呈現給眼前人,所以與他說話與他相處間,哪怕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都得細細琢磨過後才敢去做。

她哭也好笑也罷,無需冷寂知道,但那不是因為不需要他的一句問候,而是不會,心裏的固執將她強行拖走,不會讓自己一絲不堪的情緒暴露在他麵前。而冷寂更加果斷,直接沒有選擇出現在陸七夕麵前,成為她受傷的見證者。

雖然,幾乎陸七夕每次的深思熟慮都要讓她直至徹夜難眠,到了第二日見麵的時候,也隻不過冷寂的一個笑臉她便會如廣廈傾頹一般,轟然任防備卸去,她已是覺得滿足,大概冥冥中就覺得,自己同他之間沒有多少可能,能留下些許回憶也是好的,所以這回憶裏的內容不是一絲不苟的話,她又如何肯要?隻是她苦心串聯起的回憶,隻在一刹那就被打退了足足有萬丈遠,原本就隻有回憶,如今卻是連想都不用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