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6章 緣盡於此(1 / 2)

冷寂不禁疑惑起來,緣何,他心裏那麼想保護的女子,在每一次遇見他的時候,不是她受到追殺,就是自己身處險境呢?珂敏的話,在此刻發揮了無比強大的作用,隱約在冷寂那顆被偽裝的似鐵的心上又給加了一層霜雪。

他喉頭一緊,悄悄深吸了一口氣想著,是啊,珂敏說的對。之前同他一起的每一個女子,皆沒有一個好下場的。那些都還是過往他辜負了的人,眼前這一個陸七夕卻是他舍不得傷她分毫的女子,兩個同樣不幸的人在一起,又有什麼好處呢?他們彼此肩膀傷都帶著各自的使命,那是他心知肚明拋也拋不開的。

“你怎麼不說話?是我說了不該說的嚇著你了麼?”

冷寂搖搖頭回過神道:“你介意麼?”

陸七夕低聲回答:“其實不礙事……”

“我是問你是否介意我有妾室這回事?”

“不礙事,便是不疼介意的意思……”

“當真?”

冷寂收回雙手低頭直對陸七夕的雙眼,嚇得陸七夕一時間說不出話來,能說的時候卻已經不敢再說假話。

“騙你的,介意很介意,你是王爺不假但不該騙我,雖然我們的婚事現在多半會叫人看起來同笑話沒什麼兩樣但王爺不該說謊,不事先告訴我一聲!”

“那就是說如果我實現告訴你,你就會答應我的娶親之事嘍?”

“王爺非要這樣避開問題不答,反而尋之前的空子鑽麼?”

“我怕我猜不到你心裏的想法,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太強大以至於完全可以獨自完成一切,還是你太硬撐……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介意與否?”

他也會怕的麼?且那些害怕的情緒是路陸七夕帶給他的?原來她也會影響到冷寂的情緒麼?

雖說沒有問出這些,但她已經感覺到心髒的起伏過大而帶來的無力感,原來被喜歡的人這麼簡單關心一句就是這種感覺,原來所謂的幸福到來的時候,她亦不敢肯定自己有無能力承當起來,將它一手接過。

“我以為你什麼都不會怕呢”陸七夕不自覺唏噓道。

“初次見你的時候,在陸家看到誠惶誠恐躲在別人身後的樣子,卻不記得當時到底有沒有從你的眼中看到過畏懼存在。我想是沒有的吧,而後你被關入大牢,也不覺得你有絲毫的低落……

我每次見到的你,似乎從來不受苦難侵擾,也不被俗世的情緒所左右。你生於苦難,卻令人覺得你從不曾與之為伍過,見你事態也隻有一次是在綢莊聽人談起你的故友……冷寂,我好生羨慕你,因我總覺得我在世間你卻仿佛在世外。

可你若是告訴我,你介意我,更會因為我有所在意,我也會跟著動搖了。所以你要是畏懼了什麼,也不必告訴我。一來我怕……自己當真話記住了,畢竟我不似你永遠能超脫於外,二來,我也未必肯輕信。”

受寵若驚,這簡單的四個字竟然包含了無數的學問。寵即是寵愛,對妻子對妾侍,甚至對寵物皆可以寵之愛之,那麼到底為何有人疼愛卻會覺得如同受驚似的忐忑不安呢?豈不是恰恰對那句做賊心虛應了景的麼?

二者都是因為暫時獲得了原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一麵歡喜卻又一麵戰兢,飽受煎熬的程度隻怕少有事能與之相比,所以陸七夕此刻寧願先給了自己一記耳光,以免日後入戲太深落下疤痕。

陸七夕簡單明了的說道,“我也是如世上所有常人一般,會疼痛會悲喜,會感時傷懷,會喜難自抑。我的心亦是肉做的,能感知你感知的一切,也會因為小時聽的故事而懷疑人世間是否有鬼神的存在。我有喜歡的,也有不喜歡的,有過去,也許……還會有將來。所以,你又是從何處看出我能超脫於俗世之外,我既然生來就是生於世上,就沒有超脫之說。眼睛能看到一切,卻判定不了一切,正如你能看出我的緘默,卻誤以為我不會在意,這本就是一個道理。我說的害怕即是在意,如此說來我隻怕會教你越加失望了,因為我這裏還有許多你所不知的會畏懼的事存在。”

陸七夕似懂又是非懂的點點頭,門外是流粟終於再次現身。陸七夕也不說一聲就告辭離去。留下身後悵然若失的冷寂,陸七夕不會知道這一盆炭火是冷寂為了等她到來而燒的。

流粟懷裏抱著一堆東西,卻見陸七夕和冷寂以及其曖昧的姿勢立於麵前,她自己先紅了臉,怯怯將步子邁朝後頭幾步,想著是不是不該這個時候進來打擾他們二人,結果陸七夕出乎意料的走了出來,甚至將流粟也甩在了身後,流粟隻得疾步跟上去。

“流粟你又跑出去作甚?難道,還有什麼是忘了拿的。”

“不是不是,小姐和王爺說完就好,那……這就回去休息吧,外頭冷的厲害,小姐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