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街暗巷中,四人而立。
食古的衣袍上多出了幾道血痕,袖口下的右手更是有涔涔血流滴落。他冷眼望了七煌二人一眼,懷中銀針射出,卻都是瞄準了沙華各處的穴道。
心口處的傷口撕裂開,因她大幅度的動作,原已幹涸的血液又浸染了半邊身子。紅袍赤焰,飛旋之下,將那銀針打落。
“你便不顧她的死活?”沙華的意識被一點點地剝奪,身體不受控製的想要跌倒,她隻手撐牆,極力保持著平衡。
“你與她,隻能活一個。”食古靜立在她身前不遠處,不再動作。
沙華突然輕聲笑了起來,“你終究下不了手。”
她緩緩走至他身邊,湊近他耳畔道:“別忘了,她的手上,也染了他的血。”
食古扶住暈厥了的女人,打橫抱起,也不管另外兩人,飛身而起,不稍片刻便消逝在了視野之中。
混沌的空氣中,隻留了絲絲血腥之氣。
“她便是食古的師弟?”
七煌從錯愕中回神,思緒還未跟上,下意識問道:“什麼?”
“回去吧。”
“你,你是說!清王妃就是那個神聞百草!不對呀!上次見那白麵人時他確實是不會武功的,怎的如今這般厲害了?說不通,說不通!”
“別想了,待回稟了主公再做打算。”
神醫藥穀座落在盆覆山脈斷崖之側,上臨碧天,下臨江河,其人難上,絕跡難尋。斷崖石壁上設有竹梯吊籃,專供穀內藥童所用。
內設一處石屋中,女子雙目微閉,仰躺於榻,手腳均被鐵鏈所固。藥童入內,用布巾沾了溫水替她擦拭臉頰。
又過了一日,她才悠悠醒轉,入眼所見是坐於一旁的食古。
“師兄。”白味隻覺頭痛欲裂,渾身力乏酸痛,支撐著坐起身,見手腕上鐵環,眸色微暗。
“再有下次,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你。”他的麵色陰沉,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讓她無言以對。
食古起身,將她手腳處的鐵鏈依次解開。
“斷骨針已入穴七分,望你好自為之。”換來的卻是良久的沉默,過了許久,才聽她道:“烏精……”
耳邊傳來微微歎息之聲。
斷崖扶欄外常年都飄散著一層薄霧,崖底偶有激流拍打之聲傳來,站在此處不稍片刻,身上便有些濕潤。
南蕁與紫京見了那處靜立不動的人,奔上前來,神情頗為激動。小丫頭更是哇地仰頭大哭,哭聲悲愴,似受盡了千番委屈,萬般驚恐。
白味摸了摸她的頭,淺淺一笑道:“怎麼了?”
“我隻是……我隻是害怕,小姐被穀主抱回來的時候,我還以為……我還以為……小姐死了呢!”
“休要無言亂語!”紫京出聲製止,但麵上卻也有著惶惶不安,劫後餘生之感。她知道白味那不為人知的隱疾,怕的不是她死去,而是永遠被他人替代。
“你看我如今好好的,別哭了,再哭這小臉蛋可就不美了。”
南蕁被她逗笑了,扭捏道:“人家本來就不美。”
“小姐,你心口處還有傷,莫要在此處站得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