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這小子還是一二十四歲的楞頭青,剛在韓國服完兵役來中國留學,梳著漂亮的流海,在漢城大學也念二年級,漢語說得相當不錯,但和能說一口流利漢語的我相比還存在著非常大的差距,(畢竟這是咱母語不是!)而且我就一直沒整明白,為啥他走到哪兒那些個韓國女學生就迷得嗷嗷直叫呢,我就沒覺得他長得咋的!總是一副天真得可以的樣子,以為自己才上幼兒園,小眼睛卡巴卡巴地中間就能夾一顆綠豆,說夾兩顆都是難為他。

剛認識他那會兒,我正在他朋友全炳術的公寓裏做家教,一方方正正的大金剛,說是來中國學中醫的,可連李時珍都能說成是李珍邈,真有他的,我一共就認識這麼兩名人——李時珍和孫思邈,還讓他捏一塊堆兒說了。

當時已經晚上八點了,我還在一個勁兒地啟發他用“一……就……”造句,什麼“一起床就想上廁所;一進家門就得脫鞋,”自個兒都覺得啥時候混得這麼弱智,可這大金剛就是一榆木疙瘩,咋整也不開竅,我真想抓起個煙灰缸砸他個眼冒金星,可為了中韓兩國橫空出世的友誼,還是忍了。

“不要緊!不要緊!慢慢來!慢慢來!”漂亮的PP貼被我偷偷地在手裏不耐煩地折了又折,臉上還是硬擠出了一臉無邪的笑來。

“一……”大金剛愁得一個勁兒的撓頭。

“你看你一抓頭,就掉頭發。”雖然真想揍他,但我還是象五百年前出土的慈母似地從他的衣服領子上撿了幾根頭發遞到他跟前。

算這個句式教的時間,怎麼一陝西老農也能抽三袋老旱煙,就是北朝鮮的藝妓也能把腿跳抽筋了。我實在是口幹舌燥得欲哭無淚,心裏琢磨著這點家教費掙得容易嗎?

大金剛倒是滿臉懵懂、滿懷歉意地對我看了又看,我隻好拍拍他厚實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真白瞎你這麼大個的腦袋了!”以大金剛的漢語水平,我敢肯定他整不明白這笑裏藏刀的意思!

“嗬嗬!”突然,背後傳來一陣不是好笑的笑,竟有人聽懂了。(我汗~~)

這才注意到一直坐在我身後等大金剛去喝酒的那個白淨小夥正用一雙細長的眼睛“不懷好意”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著我。(大汗~~)

“眼睛怎麼就小得象個小眼兒賊似的……”我驚他為尤物,然後非常之尷尬地咽了口口水,隨之極其不爭氣地發出了一聲巨響——“咕嚕!”。

大金剛莫名其妙地對我看了又看,我歎了口氣,咋就過不去這個坎呢?我真是回天無術了。

“哎氣——”(象聲歎詞)突然,身後的“小眼兒賊”大叫了一聲,不耐煩地站起來,象拍生瓜蛋子似地“啪”地拍了一下大金剛的笨腦袋,嘰嘰歪歪地用韓語跟這弱智說上老半天,大金剛咬著根鉛筆象個白癡,小眼兒賊平均以每秒半下的速度猛勁兒要把他的頭戮成個蜂窩煤似的猛戮。我在旁邊傻傻地看著,心裏琢磨著:“這小子倒挺像個爺們兒的!”

“一吃飽我就想睡覺。”這是我在他們倆個中間唯一能聽懂的一句話,小眼兒賊還是一臉的不耐煩,本來就嘰哩哇啦的韓語聽上去有點恐嚇的意思,果然他還向大金剛揮了揮拳頭。

終於,大金剛露出了一臉如夢初醒的表情,他揉著腦袋不停地點頭。Mygod!看樣兒,小眼兒賊真是幫我擺平了這大個兒的榆木疙瘩。

“你咋就不能這麼冰雪聰明呢?”我極其心酸地看了大金剛一眼,緊接著又衝小眼兒賊發出了一個恨不能掏心窩子的笑容來,不小心與他的眼神碰到了一起,他澀澀地低頭一笑,這一下子讓我想起什麼摩說的,“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說真格的,真是一赤裸裸的真理,我心裏的小水兒突然被他激得一漾兒一漾兒的……

“我叫李權煥。”小眼兒賊沒頭沒腦地衝著空氣冒了一句。

“???”大金剛盯著他一臉的茫然,小眼兒賊不高興地用力按了一下他的大頭,我以我十九歲還是處女的身份保證,大金剛腦袋裏的零部件一定被撞得稀哩嘩啦地亂響,眼珠子直在眼底嘰哩咕嚕地亂轉。

“我叫李權煥!”這回聲音直接衝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