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咱們得到了什麼,了不起啊。”誰站在巔峰之上,張開雙臂在對我笑著說。“但是你千算萬算可算到是這番下場?”
“秋,收手吧,很多東西不是你用心算計就可以得到的,放過他們也放過你自己。”又是誰扯著我的衣袖苦苦勸說?
“……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他算什麼,憑什麼陪你一輩子。”是誰在衝我咆哮?
“為什麼你總是不看我一眼。”是誰在哭,別哭了,太吵了。
“葉知秋,我會殺了你。”是誰的聲音越來越遠。
“你別以為一切都會在你的算計之中。”
我冷眼看著他們演出一場又一場荒唐戲劇,厭煩,真的好厭煩,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讓你們死的很難看。
“砰——”
我可以清晰的看到那顆子彈穿破空氣,然後感覺到有什麼從喉嚨中湧出來,很暖。
再看他最後一眼,將他的倒影印入我靈魂,就算下地獄,就算是輪回,我也會想起這個男人。
“傻瓜,你輸了。”我從他的瞳孔看見了自己,那麼得意。
誰說不可以事事算計?有什麼東西是算計不來的?我才不信有那種東西的存在。
“不要,瘋子瘋子,你這個瘋子。”他發瘋一般搖動我。
閉上眼再也不去看他,我累了。
環抱著雙膝,無休無止的下墜,會去哪?地獄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自己輕輕著地,伸手去摸,身下是被露水打的濕漉漉的茅草,用指尖去碰手指縫間的那朵含羞的藍紫色小花,感覺那花冷的像冰。
手指刺了一下收回來,那朵小花瞬間凋零。
我驚異了一下,這時候忽然聽到一聲淒厲的烏鴉叫聲。
驀地抬頭看過去,隻見微微一抹殘雲籠罩住淺月,樹梢頭上一隻烏鴉歪著頭看著我露出諷刺的笑意,我心道,自己真是瘋了,居然可以從烏鴉的臉上看出諷刺。
還未容我想個明白,便感覺一股強大的吸力將我撕扯著,我甚至連聲音都來不及發出便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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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醒了……”
姑娘?這叫哪門子的稱呼。
葉知秋張開眼睛,上麵那個飄來飄去的是白色的紗布嗎?這裏是醫院?不,怎麼可能,如果那樣也還能活下來就真的是奇跡了,而她一向沒什麼運氣。
“……”張開嘴想問問這裏是什麼地方,才發出一個音,嗓子嘶疼便讓她住了嘴,這是怎麼回事啊?想坐起身,卻發現連一根手指很難動彈,葉知秋微微皺眉渾身感覺輕飄飄的,窗戶似乎被誰打開,枕邊是被風吹拂的素白輕紗,輕輕搔著她的臉側,很癢。
她把頭轉向剛才聲音傳來的方向,說話的人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還未等她開口詢問便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腳步聲時快時慢,多年來的職業習慣,讓葉知秋立刻警惕的看過去。
“阿娘,藥俺給煎好了。”半掩的門被人推開,一個紮著兩個小團子,脖子上還掛著一個銀色項圈的少年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視線落在了葉知秋身上後立刻笑彎了眉眼。
葉知秋第一反應是……哪吒?!
方宅十餘畝,草屋八九間。
榆柳蔭後簷,桃李羅堂前。
曖曖遠人村,依依墟裏煙。
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顛。
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
上天給了她重生的機會,她要怎麼活才可以對的起自己?葉知秋仰著臉看著曬人的日頭,很多東西是最精密的計算程序也計算不出結局,比如現在。
“小秋啊,別忙活了,先上來歇一歇吧。”李嬸倚著樹幹坐下,一手把旱煙嘴對著樹根敲了敲,一手向葉知秋招呼道。
“好。”看著大片的田,葉知秋也知道這絕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於是爽快的丟下鋤頭到老婦人身邊坐下休息。
李嬸就是當初救了葉知秋的老婦人,是村裏唯一一個會醫術的人,雖然稱不上大夫,但是一般頭疼腦熱風寒什麼的還是可以應付的,還擔任著村長的職務。
“累了吧,瞧你這樣子,也不是做這活的手。”李嬸瞥了一眼葉知秋那細嫩的手,上麵已經磨出了幾個紮眼的血泡。“要不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俺來做。”
“我沒事,四嬸。”此地是鳳臨國境內,李姓是這裏的大姓,也是國姓,一個小小的村子裏足有十戶姓李,為了區分方便,人前葉知秋還得喊她一聲四嬸。
歇了一會,葉知秋這才緩了過來,要不是真的下地幹活,就算背一萬遍“鋤禾日當午”也不會知道“粒粒皆辛苦。”
一葉知秋,葉知秋她的名字,或者說是她前世的名字,事實上原本的她已經死了,而現在她活在另一個時代,另一個身體裏,若是一個月前有人跟她說穿越,她肯定不會相信,可是這離奇的事情居然讓她撞上了。
“阿娘。”雀兒般的聲音伴隨著少年跑過來,是李嬸的兒子,隻見他將手中的籃子放在地上,歡喜的對著葉知秋笑道:“知秋姐姐,俺做了酸棗子湯,你嚐嚐看好不好喝。”
說著便從籃子裏拿出了壇子和碗,倒了一碗遞到葉知秋麵前,眼睛帶著羞澀又飽含期待的望著她。
“厄……好。”葉知秋把碗接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