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著車走了。
徐慈頌實際從5月份就開始上班工作了,在華盛頓喬治梅森大學教書。喬治梅森大學在弗吉尼亞的F城。與李子金現在住的房子相隔不算遠。徐慈頌乘學校班車到學校教課。教完課,再乘學校的班車回家。
相比之下,樂怡的事就費勁了。她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上下午各查一次信箱——看看有沒有她的信件。
本來夏天到了,天氣越來越熱,可我們家的氣氛卻越來越冷。
樂怡看不到信件,就把自己關在自己的房間裏,幹些啥,誰也不知道。
樂怡她媽沒事就拍著馬怡樂,哄著她睡覺。馬怡樂來美國後,一天能睡20個小時。
我呢,就更沒動靜了。上午自己悄悄地離開家去上班,晚上無聲無息地回到自己房間,洗洗之後就睡了。不管怎麼說,我送外賣的活,那也是個重體力的工作啊。
8月的一個晚上,我們全家人終於同一時間坐在同一個餐桌旁。自從我幹上了送外賣的活,我就一天兩頓飯,而且,全在飯館吃——免費吃。不吃的話,飯館也不給你找錢。
那天的起由是樂怡她媽過生日。中午的時候,樂怡給我打個電話,讓我回來時,買個生日蛋糕。我不但買了,還讓田師傅偷摸給我炒了兩個菜帶回來。
樂怡她媽是個國有工廠的工人,好像從我和樂怡談戀愛時起,她媽就沒上過班。不是單位放長假,就是單位改製什麼的。
老太太性格很好,平日裏,不多言不多語的。樂怡的性格一點都不隨她媽。
我進家門時,餐桌上擺滿了碟子、碗什麼的。還有兩聽啤酒在桌子上挺顯眼的。估計這是我以前喝剩下放在冰箱裏的“藏品”。
按照慣例,我們完成了生日宴會開場該有的程序與步驟。
老太太客客氣氣對我說:“全家人現在就你辛苦,多吃點菜!”
我也很客氣地說:“就是送個外賣,活兒不累。”
我就這一句不鹹不淡的話,竟然能引出樂怡對我的嘲諷:“累不累你也得幹呀!要啥本事沒啥本事,你不靠出賣體力還能幹啥?”
我一聽,怒從心頭起,惡從膽邊升。用力猛地一拍桌子。對著樂怡吼道:“我幹體力活怎麼了?就你那豬腦子,想幹還沒人要你呢!”
樂怡也不甘示弱地拍了一下桌子。反擊道:“你還好意思說‘豬腦子’!你讓全世界的人看看,咱倆誰才是豬腦子?”
老太太本想勸樂怡少講一句,可這時候馬怡樂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老太氣得抱起孩子上樓了。
我和樂怡又唇槍舌劍了一會兒。雙方引經據典,旁征博引,隻為證明對方“豬腦子”。
唉,這要是在中國,我早就三拳兩腳把她踹到桌子底下了。可現在是在美國。男的要是碰女的一個手指頭,隻有女方一舉報,警察肯定會把你帶走。
為了不被警察把我帶走,在我還剩最後一絲理智的時候,我決定我先走。在離開家門之前,我還沒忘記往地上扔個碗。
在我摔門之際,我感覺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你要是個男人,就別再回這個家!”
出了房門,我徑直去了李子金家。因為在我的朋友中,他家離我家最近。
我在小李子家住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有天晚上我下班回來,徐慈頌站在屋門旁,告訴我:“樂怡有工作了,在我們學校,做校長助理。我幫忙介紹的。嗬嗬嗬。”
聽後,我決定必須離開小李子家了。你想吧,現在徐慈頌與樂怡已經是同事關係了。我離家出走,而且還在他們家住,多駁樂怡的麵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