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淩寒自從昨日去了那麗姨娘處,晚上就沒再回來!棲梧軒裏的幾個下人,包括張媽在內,看沈清的眼神都有些複雜。
但沈清卻神情從容淡定,似是不知道這些事情一般!對於她們的同情和擔憂,沈清也覺得好笑,有些東西豈是你想留就能留得了的!
但說了也奇怪,沈清昨夜獨自一人睡覺,按理說應該更加好眠才是,但她硬是輾轉反側,半夜才睡著……
到了中午,府上便傳來了一個十分勁爆的消息--李淩寒的麗姨娘懷孕了!!!
當時沈清正在給書意做一條新裙子,張媽臉色凝重的走了進來,吞吞吐吐的告訴了沈清這個消息……
沈清一頓,隨後才笑著說道:“那是好事啊!……二爺應該很高興吧!”都說李家子嗣單薄,現在姨娘好不容易懷孕了,應該是眾望所歸了。
“……二奶奶!要不……把小少爺領回來吧!”那樣你的地位就能更鞏固些了!
沈清怎麼會不明白張媽的意思呢,她是怕自己在府上的地位不保,怕自己會被打入冷宮……
“這種話以後就不要再說了!我隻想讓孩子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長大!……這將軍府的水有多深,你難道不知道……”沈清不知為何,已無心縫製手上的裙子,便把它放回藍中。
來到窗前,沈清看著園子裏黃葉飛舞,頓時有些涼意,心中一個聲音似是在傾訴:記住,千萬不要將男人放在心裏。男人,負情是他們的名,薄幸是他們的字,喜新厭舊、貪聲逐色便是他們的號。
勿學那些被拋棄的淺陋女子,一心一意全然係在男人身上,最後瘋的瘋傻的傻,那男人卻不知在何處逍遙。
隻恨女子由來心眼淺,平白便點綴了眾生,抬舉了男人……
沈清自嘲的笑笑,披上了鬥篷,便出了房間,走出棲梧軒時,瞧見院外也是一片蕭索,卻掩不住唇角淺笑,狡黠靈慧,映著初秋慘淡光景,又是別樣風光。
本以為一切就如此了了,她會慢慢忘卻走過的歲月,放寬心態,迎接新的生活,一切應該都平靜無瀾。
卻不知人總愛書寫一個“但”字,再接一個“突然”,便是翻天覆地的變幻,乾坤倒轉,滄海橫流,隻是此刻,她仍無知無覺,混沌惘然。
冬初,滿目蕭索,冷風肆虐,梅花已抽初蕊,獨傲枝頭,細心品,偶得暗香浮動。
一片肅穆頹敗,西風凋敝。
極目遠望,窺見一襲紅火跳躍林中,翻動的猩紅大氅,似乎要將飄忽而下的葉一瞬燃盡,未察覺,便已升起茂盛火焰,一簇簇灼灼飛舞,豔得教人睜不開眼--再等等,便等到近處,這燎原似的火勢,原是兩身烈烈紅衣……
遠處的人影仿佛也看見她一般,徑直朝這邊走來,張媽扶沈清的手臂微微抖了抖,沈清衝她安撫的笑笑,伸手接住一片落下的紅葉……
腳步聲漸近,張媽向前麵的男人行禮:“二爺,……麗姨娘……”
沈清勾唇看著前方醒目的兩人,麵目沉靜,亭亭玉立!
李淩寒看著眼前一身白衣的女人,微微皺眉:“你……”
話還沒說完,沈清瞅了瞅倚在李淩寒身上,柔美多情的,一臉挑釁的麗姨娘,她便毫不留情的打斷男人的話:“難道是二爺新立了規矩,姨娘見了夫人,都不用行禮了嗎?”
沈清的語氣雖然不急不慢,但卻字字擲地有聲,臉上甚至還帶著淺淺的笑容……
這話一說完,麗姨娘,立刻抬起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滿臉委屈的看向身旁的男人……
沈清冷笑一聲,也看向了男人……
李淩寒想不到,那女人會如此倔強,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作為當家夫人,理應有容人之量,更何況麗姨娘現在懷孕了……
“麗姨娘現在是大病初愈,而且是有孕在身,這些虛禮就免了吧……”
沈清閉了閉眼,才笑著說:“虛禮,原來二爺是這樣看的府上規矩的!--真是受教了!”
“你!--你又何必強詞奪理,麗姨娘不過是大病初愈……”李淩寒被這女人氣得夠嗆。
沈清微微一笑,“大病初愈?當年我有孕在身,被您一巴掌,拍了幾丈遠……第二日一大早,就被您趕出了將軍府,可沒人來為我掉過一滴淚!
還有那年的中秋前夕,我臨盆在即,被那憑空出來的歹人又是下毒,又是放火!幸好婦人命賤,還有一條命在!當時更是苦得一滴眼淚都流不出!
現在一個姨娘生了場病,二爺就當做天塌下來一般,連府裏規矩都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