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爹你知道昨晚我在醉香樓出現過,那麼肯定也知道昨晚醉香樓的門口,都發生過一些什麼事……我從頭到尾都沒有碰過靜柔姐姐一下,她離開醉香樓的時候,也活得好好的……如果你隻是想追究昨晚靜柔姐姐遭眾人淩辱的事,那我無話可說,她對我,還有茹兒所做過的事,爹你又不是不知道……”
謝承天冷峻的雙眉,不易察覺地微微一皺,看著他眼前的這個女兒,他竟然會覺得好似從來都不曾認知過。到目前為止,將軍府裏所有的侍衛,所收集來的全部證據和線索,的確是可以證明,昨晚在醉香樓,謝長寧真的沒有出手動過謝靜柔。而且就算是她遍地撒錢,煽動群眾,也是出於對出嫁時遇上山賊一事的憤恨,算是事出有因。
這一刹那之間,謝承天反而也有些覺得,謝長寧如此傲慢的作答,竟然可以讓他有些無言以對。
難道,這一次謝靜柔的慘死,謝長寧她一點責任都沒有麼?還可以是這樣一幅理直氣壯的態度?
不!
謝承天的臉色,再一次地陰沉了幾分,眼神更是寒似冰封。謝靜柔是他最寵愛的長女,是他最心愛的女人,拚著最後一口氣想要保住的孩子,他怎麼允許她死得不明不白,甚至死前還受盡了自家妹妹的羞辱。
“你給我進來!”
謝承天厲聲地對著謝長寧下了命令,一把抓過謝長寧的手臂就將她往將軍府裏拽。
“嶽父……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之前,不應該認定此事一定跟寧兒有關……”封玄月一個箭步想要阻止,可話還沒有完全說完,謝長寧已經皺著眉頭被謝承天拽進了將軍府,他也隻能疾步跟著一起進去。
還好唯一可以慶幸的是,謝承天並沒有拉到謝長寧受了傷的臂膀,總算沒有讓這件事,牽扯出更多無法收場的事來。
原本將軍府門口,還算人多的場麵,漸漸伴隨著所有人進了將軍府之後,再一度的安靜下來,感覺不出謝長寧進去後的將軍府,會是怎樣一番的風起雲湧。
一直還逗留在將軍府附近的封玄亦,此時臉上的神情,也早已顯得有些沉重。
他猜到昨晚謝長寧出手教訓過謝靜柔之後,今日一旦謝承天回來,肯定會鬧出不少的事來,他也猜到,謝長寧昨晚沒有親自動手,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有利的,謝承天為了謝家和睦,多半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隻是,任他猜得再怎麼精確,也萬萬沒有想到,謝靜柔會這樣子的死了。
他明明昨晚都派了護衛盯住醉香樓附近的動靜,不允許任何將軍府的人靠近,而那個殺死謝靜柔的人,一定是在他和謝長寧離開之後,護衛們也跟著一同離開之時,才現的身。
那個人究竟會是誰……
隻是單純的想要嫁禍給謝長寧,還是,本身就同謝靜柔有仇?
封玄亦暫時遠離了將軍府,召來一小隊的護衛,命他們立刻前去醉香樓附近,將謝靜柔之死,徹徹底底地調查清楚。而他自己,隨後又折回到了將軍府附近,擔心那個昨晚殺死謝靜柔的人,是將軍府裏的人,可能會對謝長寧不利。
現在,謝長寧已經是他的人了,她的安危,他隻想親自來操心。若是交給別人,哪怕是封玄月,他也是放心不了的……
此時的將軍府裏麵,所有喜慶的顏色,都被完全的收了起來,取而代之的,僅僅隻有深沉的色調,一片的死氣沉沉。
謝長寧被謝承天,直接拽到了靈堂裏麵,她剛剛才站穩腳跟,就能真真切切地看到謝靜柔的屍體,就這麼直挺挺的躺在冰冷的棺材裏。她那雙本來就讓人厭惡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正前方,好似怎麼都不肯瞑目一樣。即便是婢女們已經打理過謝靜柔的屍體,可她的臉上,還是有著沒有褪去的紅腫,還有著昨晚受眾人淩辱的狼狽樣。
若這個躺在棺材裏麵的人,不是謝靜柔,隻是一個平平凡凡的普通人,那這樣子的死狀,看起來真的很淒慘,也很讓人難過。隻可惜,那個人是謝靜柔,是那個肆意踐踏別人的尊嚴,任意妄為又不可一世的謝靜柔,她有今天這般的下場,隻能說是報應,自作孽不可活。
“你睜大眼睛好好地看一看,那個人是你二姐,她跟你一樣都姓謝,都是爹的女兒!”謝承天洪亮的聲音,充斥著整個靈堂,或許在無數次的征戰中,他意氣風發,傲氣逼人,可是現在,作為一個父親,一個失敗的父親,他不敢再多看謝靜柔的屍體一眼,隻是對著謝長寧厲聲地吼著,“到底是誰教你們的,要這樣子的自相殘殺?!你們這些心思,伎倆,不用在外人身上,卻都隻會用在自己人的身上!現在弄成這樣,寧兒你滿意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