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寧被封玄月帶回到寢宮之後,就被四王府的大夫,從頭到腳都診斷了一邊。
“寧兒……上次禦醫被收買的事,弄得大家都不開心……這一次我特地把府裏的大夫召進宮來,就沒什麼好不放心的了……”封玄月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心情愉悅地坐在一旁。
謝長寧看著大夫一邊望聞聽切,一邊說著自己的身體狀況,尤其是說到肚子裏的胎兒時,她就渾身不自在。封玄月越是表現的關心,越是裝出一副不計較的樣子,那根本就在說明,他已經刺激過度,整個人都顯得有些不太正常了。
“我隻是最近容易累而已……多休息就好了,不用再把脈了……”謝長寧將自己的手,從大夫的手裏抽了回來。昨晚跟封玄亦在一起的時候,她也很快就睡著了,那一種嗜睡的感覺,讓她覺得越來越熟悉,怕是毒發前的症狀,真的提前開始出現了。
封玄月捂著胸口的傷,從座位上起了身,他一臉緊張地來到謝長寧的身邊,蹲了下來。
“寧兒……你……是不是因為快要毒發了,才會氣色這麼差?”
謝長寧點了點頭,這個,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我現在就讓冷宇去地牢,今天一定要逼納蘭毓靈把解藥交出來……”
謝長寧一把抓住了封玄月的手臂,讓他不要白費力氣了:“玄月哥哥……你這樣直接問她要解藥,她就算死也不會給你的……她還巴不得,讓我給她陪葬……”
封玄月的雙眉,緊緊地皺在了一起:“寧兒……你到底中的什麼毒,除了納蘭毓靈之外,就沒有其他人有解藥麼?”
“也許……國師會有……再或者,姬郡王也有……”
封玄月的神色,微微怔了怔,一下子好像就顯得沒什麼希望了。
“父皇昨晚就下令追查國師的下落,隻可惜,他一直音訊全無……可能,他已經落入了姬郡王的手裏,所以今天納蘭毓靈不管受多少的刑罰,才沒有說出任何對姬郡王不利的話……”
“國師真的落到了姬郡王的手裏?!”謝長寧一下子抬高了聲音,她過於明顯的激動情緒,讓封玄月有些意外。
“怎麼了?這隻是我跟父皇的猜測而已……畢竟納蘭毓靈已經背叛了姬郡王,現在還要維護她昔日的主子,這不太合常理……”
謝長寧緩緩地垂下了眼簾,這要真是落到了姬郡王的手裏,那麼國師就必死無疑。要是到時候,納蘭毓靈因為不甘心,不肯把解藥給她,那麼,她就真的要被這毒折磨死了……難道之前姬郡王所說的話,指的就是她這次毒發的事嗎?
“父皇為什麼要派人追查國師的下落,是想把他抓回來,同納蘭毓靈一起定下死罪?”
封玄月回想了一下昨晚皇上的神情,以及今早皇上同謝沁蘭見麵之後,謝沁蘭親自跪下替沈子軒求情的場景,他還真的有些不太清楚,他的父皇最終會怎麼處置沈子軒……
“這個暫時不好說……今早你姑姑親自跪下為國師求情,而且國師也確實是受了納蘭毓靈的蒙騙,或許,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難逃……”
謝長寧沒有說話,沒想到,謝沁蘭會親自為國師求情。她自然而然地回想起前幾天,國師和她姑姑吵架時候的模樣,心裏莫名的有些惆悵。
“寧兒……解藥的事,我一定會想辦法的。要是納蘭毓靈到死都不肯交出解藥,我就派人尋遍天下的名醫,也一定要解掉你身上的毒……”
謝長寧抬起了眼簾,看著封玄月牢牢地抓著自己的手,仿佛是發誓一樣地對她許諾道:“如果真的想盡一切辦法,我們都無計可施……那麼不管是生是死,我都陪著你,不會讓你獨自一個人,去承受這一切的……”
謝長寧始終沉默,除了沉默之外,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封玄月的這一份承諾,來的太過沉重,也來的太遲了。也許之前已經死去了的那個謝長寧,等到了死的那一刻,都沒有等到他的這一番話,那麼現在,也已經變得沒什麼意義了。
謝長寧試圖想把自己的手,從封玄月的手裏麵抽出來。她不會讓自己死的,她也不會讓他,為她殉情的……
“王爺……出事了……”冷宇向來都做事冷靜,可卻在這個時候,不顧封玄月同謝長寧難得有過一絲溫馨的場麵,瞬間將這個氣氛給破壞掉了。
封玄月的心中,頓時有過幾分不悅。能讓冷宇如此失禮的事,一定是大事,但他現在,真的討厭極了這種大事。
“什麼事?”
“王爺……就在之前一行人在政宣殿審問納蘭毓靈的時候,宮裏又有人,被來曆不明的人,放幹了全身的血……”
“什麼?!”
封玄月和謝長寧的神情,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露出了一抹不可思議的神情。昨晚宮裏的一場浩劫,好不容易算是安穩地度過了,沒想到,這一波未平,一波又在繼續進行著,連個喘息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