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十分安靜,針落可聞,隻餘兩人的呼吸聲,十分急促。
男人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瞬,粗糙指腹揉搓著女人的唇瓣,低聲道:“你又何必故意激怒我?”
齊蓁沒有理會這個男人,即使男人願意撒謊,非想當勞什子譽王世子,那他就去當吧,反正自己一個人也不是活不了,她有伯元仲琪,還有小平安,比起這個眾叛親離的男人不知強出了多少。
“聽話。”大掌摸著豐厚的黑發,楚昭暗自低歎一聲,手上的動作十分輕柔,好像眼前的小女人是一件易碎的瓷器般,稍稍一碰就碎了。
“日後不要再跟嚴頌之往來了,他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已經嫁過兩回,還生下了小平安,嚴頌之即便因為你的容貌而接近,卻也不會娶你當正室,畢竟崇安伯府的門第在那裏擺著,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聽著男人的破鑼嗓子,齊蓁眼中怒意更濃,這人還真是沒有變,明明自己才是最無恥的那個,偏偏在這牲口眼裏,誰接近她都是不懷好意。
齊蓁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並非國色天香的美人兒,即便這張皮囊生得好,但也不會讓嚴頌之動心,畢竟嚴頌之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生在世家大族中,身邊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此種正直的男子,哪會像楚昭說的那麼不堪?
“好了,我累了,若是世子爺今日沒有興致,就先回吧。”
齊蓁閉上眼,看都不看男人一眼,與她第一次見著楚昭時欣喜若狂全然不同,冷漠的好似凜冽寒冬,讓楚昭身在其中,卻感受不到一絲暖意。
強壓下去心底的怒火,楚昭掃了一眼被女人要的滴滴答答往下淌血的傷口,心裏憋悶的很,今日他與這個女人已經鬧僵了,再說什麼齊蓁都聽不進去,還不如改日再來。
不過該說的話卻不能少,否則楚昭心裏頭總歸有些不踏實:“若是再被本世子發現你與嚴頌之有來往,下回本世子就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你了,我身邊連個暖床的人都沒有,要是廉夫人再做出惹本世子不高興的事情,就由你來做這暖床的丫鬟吧。”
說完,男人彎腰親了親冰涼的臉蛋,這才從房中緩緩離開。
等到一點動靜都聽不見了,齊蓁才睜開眼,兩手死死攥著軟榻上鋪著的翠色錦緞,力氣大的好像要在上頭戳出一個窟窿似的,女人兩手捂著臉,嗚嗚咽咽的哭出了聲,豆大的淚珠兒直掉,瞧著十分可憐。
隻可惜主臥內隻有齊蓁一人,也沒有丫鬟伺候著,她整整哭了半夜,這才漸漸止了眼淚,用軟布蘸了水擦了擦臉,才吹熄燭火回到了床上。
當年她被威逼利誘嫁給廉肅時,已經知道姓廉的根本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好歹還對她有幾分情意,嫁給這人後肯定不會受苦,齊蓁哪裏想到她還是看走了眼,男人隻不過去了山西一趟,再次出現在她眼前就成了譽王世子,他整整消失了快兩年,回了京城也不念著點兒家裏的親人,要說冷血,誰能比得過他?
緊緊閉著眼,齊蓁心煩意亂,她不想再念著那個冷血無情的男人,偏偏腦子裏全都是廉肅的模樣,他笑的時候怒的時候,纖毫畢現的出現在她眼前,齊蓁原本以為自己嫁給廉肅,隻是被他逼迫而已,但到了此刻齊蓁才明白,若不是心裏早就有了這個男人,就算廉肅又失貞相要挾,齊蓁也不會與他成親。
整晚都沒有休息好,第二日齊蓁起來,走到銅鏡前,看著雙目又紅又腫的女人,不由撇了撇嘴。
翠璉看著主子這幅模樣,嚇了一跳,主子不知眼眶紅了,就連粉潤潤的嘴也腫脹的厲害,唇上還有細小的傷口,好像、好像被人咬傷了似的,那男人下口得多狠才能咬成這幅德行,還比不上耿五那個糙漢。
不過昨夜裏主臥中隻有主子一人,根本沒有什麼男人出現,夫人總不能自己咬自己吧?
小姑娘心裏頭藏不住事兒,齊蓁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登時隨口扯了個理由:“昨夜不知怎麼了,嘴皮子難受的厲害,又疼又麻的,折騰的我一宿都沒睡好,今個兒早上才發現嘴巴竟然腫了,莫不是之前用的口脂壞了……”
聽到這話,翠璉當真了,麻利的將齊蓁昨日用過的口脂給找出來,打開蓋子輕輕聞了一下,咕噥道:“味兒沒變啊,怎麼腫的這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