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動蕩不安,皇帝更迭過快,導致了人心惶惶。經曆了南坡之變和天曆之變之後,天曆二年設立了奎章閣學士院,一時間學文成風,各種學院林立,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此時的陳友諒,九歲。父親陳普才覺得孩子都是漁民也不太好,看著小友諒天資聰穎,便想著讓他和張老娘的兒子一樣去學點文化。不說一萬,要是萬一能有個什麼一官半職,也算是對得起列祖列宗了。於是便想著和陳氏商量,還沒開口,陳氏便道:”把友諒送去和定邊一起學也挺好的,我們苦一點怕什麼。“
十一歲的張定邊經常到陳家串門,和幾兄弟都不錯,時常還會背詩給幾個兄弟聽,友諒一聽就能倒背入流,導致了陳普才想著送他去。學點文化,再不濟當個教書先生也是很好的。不像自己風吹日曬,靠天吃飯,越想越覺得應該。但是畢竟是男人,很多東西並沒有表達出來,隻是對著陳氏說了個”嗯。“便出門去張羅了。而此時友諒並不知道等待他的將是什麼,依然樂此不疲的帶著弟弟們在玩耍。因為當時的孩子沒幾個能年的起書的,念書變成了一種奢侈。念書這種東西需要的是天分和努力,其實不是說念書能夠帶來什麼,而是一種修煉,真正念了書的人是和沒念過的不一樣,特別是那種儒家文化的熏陶,不和現在的一些斯文敗類相比。現在的有些人隻是學的知識,那時候的人學習的是一種思想,這是不一樣的,所有東西來源於思想,思想是創造的一切。就好像畫畫一樣,有的人認為畫的像就是好,慢慢的有些人帶入了思想,就讓畫變得不是那麼像,但是被賦予思想的畫,都是天價。
陳友諒帶著弟弟們開開心心的玩,回到家卻被驚呆了,父母要送他去私塾念書。前幾年看著定邊哥哥去,他也哭著鬧著要求,父母都沒有答應,但是幸福總是來的太突然,一下子都懵了,不停的問,不會是假的吧。他很開心,但是卻沒有顯露出來,因為哥哥弟弟在看,他知道這是來知不易的機會,也是讓他與別人不一樣的機會,沒有給哥哥和弟弟,隻給了他。哥哥們表示他要好好念,弟弟們表示羨慕,他感覺一種擔子在自己的肩膀上,慢慢的發力,讓他有種窒息的感覺。
晚上他根本睡不著,看著邊上兄弟們熟睡的臉,一夜長大的感覺原來是這樣,並不是那麼舒服。第二天天沒亮就已經起來了,一手拎著木桶就出了門,徑直的走向了沔陽湖。”撲通“遠遠的聽到了打水的聲音,因為天還沒亮,看不太清楚,隻是隱約的看到一個人拿著兩個桶,一隻放到水裏裝滿了,換另外一隻,然後提起轉身,一氣嗬成。”友諒弟弟!“半晌才回過神來,原來是張定邊。他也。。。相視一笑,友諒也按著定邊的方式,一隻放到水裏裝滿了,換另外一隻,然後提起轉身。此時定邊已經走了。到家門口的時候發現父母在等他,他也明白了,接下來要做什麼了,一路小跑將水倒入水缸,桶放好,走到了父親邊上。
”走吧!“陳普才望著他,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噢!“說罷陳普才在前麵走著,友諒低著頭在後麵跟著,一句話都沒有說。時不時的父親回頭望望他,又繼續向前走。私塾先生家其實離得並不遠,但是友諒似乎覺得走了好幾年,慢慢悠悠的終於到了。”孔先生!“陳普才輕輕的敲著這種簡陋的門,似乎用點力道就會倒下。門漸漸的打開了,一位穿著書生氣的人,衣服雖然有很多補丁,但是很幹淨。”快請近。“並做了一個請往裏的手勢。房子裏用家徒四壁一點都不為過,但是卻很整潔。陳普才說明了來意,並交給孔先生一個布包,孔先生表示感謝,並沒有立即打開,便望向了陳友諒。一番打量,便問,”友諒,會背詩嗎?“陳友諒羞澀的點點頭,並沒有回答。孔老師也是不緊不慢的說,那你就背一首你最喜歡的吧。友諒用很小的聲音念道:”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孔先生立即打斷了“很好很好!”“以後每天申時到。”友諒不太明白是什麼意思,隻是答了一個:”噢!“還是陳普才是明白人,”傻小子,還不快行禮。“友諒這才反應過來對著孔老師作勢要拜。孔老師拉住了友諒:”來,跟著我做。“
帶著友諒到排位麵前。上麵寫著至聖先師xx字樣。孔老師拿起三注清香口中念念有詞,並鞠了三躬完事將香一隻隻的插在香爐中,並再取了三注,點了給小友諒,並站到旁邊,友諒也有樣學樣。完事孔老師邊入座太師椅,友諒這下就明白了,立刻跪下,對著老師三拜。老師也不含糊,當即就對友諒說那些什麼門規雲雲。大致就是文人死諫之類的教條,友諒也是聽得雲裏霧裏,不過他懂得了一個最重要的東西,那就是文人需要有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