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珠簾逶迤傾瀉,輕紗帳幔,清脆的水聲輕揚,嫋嫋水汽下,一切都顯得那麼的不真實。
“唔,離兒,更衣吧。”溫婉的音色帶有剛剛沐浴過的嬌媚與慵懶,將將聽著,就令人欲罷不能,想一睹其嬌容。
“是。”一身著淺粉色對襟長裙的婢女應聲而入,簾內隻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響與淡淡的沐浴過後獨有的清香,這般便已是千般嫋娜,萬般旖旎。
那女子隻著了一襲淡藍色細紋羅紗,淡雅中多了幾分出塵的氣質,一頭青絲如黑色的泉自她的香肩流下,就那樣散著,略彎的弦月眉顯得溫婉優雅,微微上挑的眼角,加上那沐浴後特有的慵懶的神情,更顯得高貴不容侵犯,使得身旁的婢女都癡癡未能緩過神來。
“娘娘,您這般的傾城容顏讓咱們這些奴婢們都給看癡了呢!”喚作離兒的宮女掩嘴嬉笑道,神色卻是掩不住的自得。一幹宮女太監一個機靈,立馬打起精神。
“哼,你們這幫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憑我家小姐這樣的姿色,還怕留不住皇上!”離兒下巴微抬,心裏憤憤的想到。
原是自韓曼紋入宮這一個月來,皇上也僅在韓曼紋初入宮時到他們這重華宮兩次,但卻從未留夜,皇後也隻是差人過來道了聲賀,便再無下文,其他各宮的主子一看這般風向,便一個個的裝傻充楞未曾前來參拜。
皇上皇後對此隻是睜隻眼閉隻眼,未曾說過什麼,以至於這些太監宮女們以為這初入宮的昭儀不受寵,做事也就越發的不用心,今天就是給這些奴才們提個醒,他們家的昭儀娘娘絕不是個好欺侮的主兒。
韓曼紋淡淡的掃了一眼跪了一殿的宮女太監,纖長的青蔥素手撚起一枚葡萄,一點一點的去皮去籽,放入一旁的琉璃盤中,接著又撚了一枚。
那些宮女太監自是恐懼不安,這位韓昭儀自入宮來,從未懲罰過奴才們,即使是犯了錯,也是陪嫁丫頭現如今的一等宮女離兒說教一番,以至於讓他們以為這個新主子是個好拿捏的主,加上皇上皇後的態度,便尋思著是個不受寵的主兒。若非如此,位及九嬪之首的昭儀沐浴,怎會隻有一個貼身丫頭服侍的。
哼!真以為她韓曼紋什麼都不懂,那些個宮妃不來參拜,她也落了個清淨,再者,她實在受不了一群脂粉假惺惺的上演姐妹情深的戲碼,正是如此,她才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既然都愛做戲,那她便陪著她們一起唱上兩句罷了。初入宮闈,不受皇上待見,也未曾與誰起過衝突,所以她們千不該萬不該把手伸到她這裏。
足足過了一刻鍾,韓曼紋才緩緩執起手帕淨手,一點一點擦得仔細,就是指縫中也不放過,一抬手,一顰眉盡顯高貴優雅。若非那些宮女太監在宮中求生存積累來的警惕性,此情此景真真是還要看癡才對。韓曼紋步態慵懶的走到一宮女跟前,輕啟紅唇“紅綢,你可知錯?”
紅綢眼中驚慌一閃而逝,不過卻也有恃無恐,畢竟她是德妃娘娘撥給韓曼紋使喚的,一直以來自己做事循規蹈矩,自認為是沒有差錯的,即使是那件事,她也做的相當隱蔽,就連宮中的老太醫怕是也瞧不出來個什麼的。紅綢穩了穩心神,垂首道“奴婢不知,請娘娘明示。”
“嗬嗬,好一個不知……”韓曼紋淡淡的說道,聽不出一絲情緒。“如此,那便將這盒禦賜的紅脂賞賜給你吧。”說話間離兒已將所說的脂粉呈了上來。紅綢看到脂粉的時候,頓時麵色慘白,心知事已敗露。
“娘娘饒命啊,奴婢知錯了,請娘娘饒命啊!”紅綢慌亂的磕頭求饒,但已經為時已晚,當她在韓曼紋的脂粉中加入葒芬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今天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