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緊張,本郡主何時說過你與他有關係了?”如此輕笑著說了一句,林卿繼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小的陸忠,拜見郡主。”那人似乎有些害怕,緊張兮兮道。
雖然從進門到現在,他隻偷偷瞥了林卿兩眼,但卻本能地感覺到這個容貌絕美的少女身上帶著濃濃的危險氣息,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更是如同能夠看透人心一般,讓他產生一種莫名的畏懼。
陸忠,林卿暗暗搖了搖頭,一個敢加害主子的奴才,竟然名“忠”,真不知道該說是巧合還是諷刺。
不錯,到這個時候,林卿已經完全可以肯定,真正加害陸浩源的,定是眼前這個人無疑。
“陳忠?原來真的是你。”林卿輕輕一笑,從適才陸浩源讓侍從送到自己桌上的紫檀盒子中取出一根金條,點頭道:“難怪許管事還特意把箱子最底下的兩塊金條上刻了你的名字,看來他也明白你對他最好,特意留給你的。”
“不可能,金條上根本沒有刻任何……”因過於緊張,陳忠本能地就要辯駁,然而話說到一半,才意識到林卿是故意在套自己的話,暗叫不好,待想要補救已是來不及,因為輔國公和陸浩源等人的目光已是齊刷刷地落到自己身上。
至於二姨娘,精心裝扮的姣好麵容也有一瞬間的失色,纖細的手緊緊扣著身旁的紅木茶幾,這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世子,您家家事卿兒本不該過問,剩下的事情就交由您自己處理了。”林卿有些無奈地朝陸浩源笑笑。
那什麼,她總是一遍遍地在心裏提醒自己不要多管閑事,但每次都管不住自己,哎,這是病,得治。
“多謝馨月郡主費心。”陸浩源感激地朝林卿點點頭,待目光轉向已被其貼身侍衛控製住的陸忠時,眼眸中的溫情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蝕骨的寒意,“你有兩個選擇,是現在說,還是等受過刑房七十二道刑罰之後再說,你放心,受刑期間本世子一定日日命人給你喂幾百年的野參湯,保證你絕對死不了。”
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不是死亡,而是一心求死卻死不了。
“奴才冤枉,奴才什麼都不知道啊!”雖然露出了致命的破綻,但那陸忠哪兒肯輕易承認,隻跟許管事一般,不停地磕頭喊冤,他的反應倒不慢,這一小會兒便想到了應對之語,急急解釋道:“奴才承認有一次去到許管事房間,無意中發現了這個小箱子,一時好奇就打開來看看,原以為是什麼小玩意,沒成想是一根根明晃晃的大金條,奴才驚呆了,趕緊放了回去,所以才知道金條上並沒有任何字。”
這番解釋合情合理,並無任何錯漏之處,雖然偷看別人的東西不是什麼好事,但跟殺頭的重罪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
“是麼?”獨孤夜從座位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緩緩走到那家丁麵前,突然手指一動,在任何人都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陳忠腰上係的麻布粗腰帶已是到了獨孤夜手中,待密密麻麻的針腳被撕開時,一些細小的濕粉末散落到地磚上。
獨孤夜的水蔥般的手指輕輕撚起一點兒粉末放到鼻尖,輕笑道:“聞起來還不錯。”
早在粉末散落到地上的時候,府醫就很有眼色地上前撚起一點開始辨別,此時正恭敬地向陸浩源拱手道:“回稟世子,這粉末中有山楂,陳皮,白芷等成分,確是開胃藥無疑。”
在腰帶被獨孤夜抽走的時候,陸忠的臉色已是死灰般難看,如今人贓俱在,任他再巧舌如簧,也沒有辦法為自己辯白了。
“好精巧的心思,連本世子都不得不說個服字。”陸浩源一腳踹到陸忠心口上,低喝道:“說,是誰在幕後指使你的,如果再有任何不盡不實之處,本世子就將你全家男女老幼全部千刀萬剮了!”
把少量的藥沫放在粗布帶裏,再把針腳弄鬆,有了這個辦法,即便他不是負責送水的人,亦可以借著在廚房中短暫的接觸水的功夫,神不知鬼不覺地下到陸浩源的水中,至於水桶,雖說外形都一樣,但暗暗做個小記號並不是什麼難事,而且人長時間做一件事的時候會無意識地形成一種習慣,隻要他每次都把桶放到固定位置,那桶水自然會日日送到陸浩源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