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阮傾城手拿著一張錦帕,平靜地念了出來,接著抬頭看向跪在地上的小廝,道,“你還打算跪多久?”
“三皇子說,若是姑娘不來,他便在城門口一直等下去,所以……”小廝抬頭看了一眼阮傾城,總覺得懸的慌,這姑娘她真會去嗎?
他看未必。
果然,便聽阮傾城說:“我不會去的,讓他死了這條心。”
嘭――
小廝隻覺得身子一輕,便被阮傾城丟出了門外,而房門也在小廝落地的那一刻緊閉上,絲毫不給沈亭墨留半分顏麵。
小廝見此不禁為自家皇子不值,他家皇子,這般屈尊降貴的對待這麼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一心一意地維護她,可她呢?
卻從來沒有給過他家皇子好臉色,甚至每一次見麵都是冷嘲熱諷,態度簡直是惡劣至極。
“姑娘,我家皇子身份尊貴,您也就見好就收吧!不然等我家皇子這勁頭過了,您還打算用這不入流的手段,來蠱惑皇子的心嗎?簡直愚蠢!”小廝惡劣地說道。
然而屋裏的阮傾城卻依舊不曾回話,小廝蹙眉又道:“今日是我家皇子的生辰,你若是不去讓我家皇子冷了心,您就自己看著辦吧!小的我言盡於此!”
說完,小廝轉過身朝著院外而去,恰在此刻阮傾城開口說道:“告訴沈亭墨,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侍二夫,讓他死了這條心。”
小廝這才明了,為啥這姑娘對自家主子怨念這般大,心頭對自家主子也是格外無奈,千年不開花,一開花就看上了別人家的媳婦,難怪人家姑娘對他百般無情。
小廝攤了攤手,隻得無奈地回去給自己主子回話去了。
沈亭墨得到這樣的回答,並沒有其他反應,隻是頂著傘出了門,站在城門口站在了楓樹之下,遠遠看去有如一副畫卷,卻給人一種格外壓抑的蕭條感。
這一日的雨越下越大,皇子宮的下人在阮傾城的宮門前,跪了一地,可房門依舊沒有開過,直至燭光點燃,房中隻是偶爾傳出一兩聲的瓷器敲響的聲音,伴隨著雨聲形成悅耳的樂章,也使得這一院子的人漸漸的暈了過去。
嘎吱――
阮傾城打開了房門,輕輕地搖了搖一側的風鈴,對著還未睡的下人,道:“把他們扶起來吧,免得明日整個皇子宮的人,皆是病人。”
說完,便撐著油紙傘,去了禦膳房,取了一壺酒兩個杯子,以及一隻叫花雞,朝著城門而去。
此時的城門口,有一如妖一般的紅衣男子,正坐在樹樁上,手執著一支簪子,低頭沉思著,而那雨水卻順著他的俊臉流淌了下來,傷口也逐漸滲透出了血水來,一地的血跡看起來格外豔麗。
“亭墨哥哥,你非要如此?她不會來的,你跟瀲灩回去好不好?”陳瀲灩一邊哭著一邊拉著沈亭墨的手,隻想讓他早日回去。
敗了敗了,真的敗了,她早該知道早在遇到這男子的那一刻,她的傲骨與矜持都已經煙消雲散,留下來的就隻有一顆愛他的心,可他從來都不需要她,陳瀲灩!
她是一國公主,更是心悅他的癡情女子,隻要沈亭墨一句,她便可請她皇兄鼎力相助,幫助沈亭墨滅了雲夏,可他從來不說,也從來不肯按她說的來。
陳瀲灩咬住唇瓣,道:“亭墨哥哥,在你眼中瀲灩算什麼?”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沈亭墨收回了被陳瀲灩扯住的手,臉色蒼白了一分,卻並未抬頭看陳瀲灩,於他而言陳瀲灩確實無關緊要。
陳瀲灩猛地後退了兩步,不可置信地看著沈亭墨,低吼道:“不!我不信,我不信你就這麼狠心,我不信,我在你心底就隻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亭墨哥哥,你一定是在與瀲灩說笑的是不是?”
“你若不信,又何必問我?”沈亭墨袖子一揮,一道淩厲地光朝著陳瀲灩飛去,將陳瀲灩掃在了地上,眼底之中的厭惡之色毫不遮掩的浮現了出來。
陳瀲灩看著這樣的沈亭墨有些呆了,眼眶之中的淚水瞬間溢了出來,與落下的雨水混在了一起,站起身來一巴掌甩在了沈亭墨的臉上,朝著他吼道:“沈亭墨你一定會後悔的!一定會後悔的!”
說完,便轉身朝著皇宮跑去,正好與一手執著油紙傘,一身白衣手提著食盒的阮傾城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