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代的王權
商代是一個方國林立的時代,國家的外部形式表現為方國聯盟。商代的方國在殷墟甲骨文中稱為“某方”、“多方”、“邦方”等,方國首領的稱謂有“侯”、“伯”、“邦伯”、“任”、“田”等。這些方國多是由古代的部族獨立發展演變而來的,與商王國缺乏內在的聯係,因而具有很強的獨立性。諸方國與商王國的關係錯綜複雜,有的始終與商為敵,有的時服時叛,有的則長期與商結為同盟。可見,商朝並不是大一統的國家,而是一個以商王國為主體的鬆散聯盟;商王國與諸方國並非中央王朝與地方政權的關係,而是國與國之間的關係。
商王國既為方國聯盟的主體,作為商王國的首領,對其他方國而言,商王具有盟主的性質。商王權力的大小,取決於商王國勢力的盛衰。盤庚遷殷以前,商王國曾五次遷都,沒有一個穩定的政治中心,由於商王國的衰弱,王權也隨之不振。盤庚遷殷(前1300年)以後,內亂消弭,逐漸形成了以殷都為中心的王畿,王朝的地位才漸漸穩固。正因為有了政治和經濟實力雄厚的王畿為後盾,商王國才得以淩駕於諸方國之上,形同中央王國。
此時的商王經常以諸侯之長和盟主的身份對外行使王權,以命令的口吻支使方國首領。殷墟卜辭中有許多商王“呼”、“令”某侯、某伯的記載,說明商王對某些方國有一定的支配權。西方最強的周在名義上也承認商王為天子。此時似乎沒有成周式的封建製度,但部落間已有一種與封建製相近的比較精密的組織。天下一家的觀念,此時大概已很普遍;名義上的共主就是這個觀念的象征。
商王的對外權力雖然有一定的局限性,但在商王國內部,商王的權力則是至高無上的。王權的至尊,是由社會內部結構所決定的。
從社會內部結構來看,商王國是一個宗族國家,以宗族體係為基礎。在宗族政治體製下,商王具有多重身份,他既是王國的首領,又是同姓宗族的大族長,亦是異姓宗族的君主,集王權、族權、政權於一身。在王國內部,商王自稱“餘一人”,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無異於專製君主。
商王的王位繼承以兄終弟及為主,父死子繼為輔。兄終弟及是傳統的王位繼承法,武乙以前的諸王,兄死由弟繼承,直至無弟可傳,然後傳子。這種繼承製度的不確定因素較多,有一定的隨意性,容易導致爭奪王位的現象。武乙以後的諸王均為父死子繼,傳子製取代了傳統的兄終弟及製,這一製度為後來的周人所沿襲。
相關連接
武乙射天
武乙是商朝後期的一個君主,性殘暴,好征戰。有一次,武乙命人製作了一隻皮袋,盛滿獸血,掛在樹枝上,他親自挽弓仰射,射破皮袋,獸血噴出,武乙擲弓大笑說:“今天,天被我射了一個窟窿。”據說他後來被雷劈死,也有說征戰而死。
武乙射天的傳說,反映了商朝後期神權政治向王權政治的轉變,武乙在這一過程中起到了領頭作用。
殷墟與甲骨文
關於商代,舊的史料所供給我們的知識極少。直到清末甲骨文的發現。
我國目前考古發現最早的成文資料,始於商朝。商朝的文字資料,有陶文、玉石文、金文和甲骨文幾種。其中以甲骨文最為重要,而且數量最為繁多。殷墟最重要的發現首推甲骨文。自從光緒二十五年(1899年)甲骨文在河南安陽小屯村發現後,引起了人們廣泛的關注。1928年至1937年,先後在殷墟進行了15次發掘,出土甲骨10萬多件,共有4500字,記錄了從盤庚遷殷至商朝滅亡273年間的曆史。這就是中國最早有文字可考的曆史。
商朝人迷信占卜,幾乎到了無事不卜的地步。從發現的殷墟甲骨卜辭來看,他們卜問的內容,從年歲的豐歉、戰爭的勝負、田獵的捕獲,到風雨的有無、出入的凶吉、疾病的輕重、婦人的生育,無所不包。有的時候,對同一件事還要反複地再卜、三卜,甚至十數卜,可見他們對占卜是非常鄭重其事的。
占卜是由“貞人”主持的。占卜之前,他們先要進行修治卜甲、卜骨的工作,即在選好的龜的背甲、腹甲或牛(少數為羊、豬)的肩胛骨的背麵,用銅鑽鑽出一個圓坑,再貼著圓坑用銅鑿鑿出一個棗核形的長槽。在一塊卜甲或卜骨上麵,也可以修治出許多這樣的坑槽,供多次占卜之用。占卜的時候,貞人先要將卜問的事禱告鬼神,然後用微火灼烤鑽鑿處,卜甲、卜骨的正麵就會循著鑽鑿疤痕出現一豎一橫像“卜”字的裂紋,這種裂紋叫“兆”。貞人就根據得到的兆形判斷所卜問事情的吉凶。
占卜之後,還要把這次占卜的有關情況記錄在兆紋旁邊,這些記錄占卜的文字叫作“卜辭”。這些卜辭是契刻在占卜用的龜甲、獸骨上的,所以又稱為“甲骨卜辭”,今人從文字的角度研究它,則稱之為“甲骨文”。在商王朝滅亡時,這些甲骨也被丟棄,被淹沒在商都城的廢墟——殷墟之中了。直到三千多年以後的清朝光緒年間,才又被世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