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很好奇地看著我,竊竊私語著,大概麥姐跟她們提起過我這個被拐來的人。
“長得是漂亮,葉姐從哪兒弄來的這個貨色?”旁邊雙手環抱著肩的爆炸頭女孩挑釁地仰視著我,“咱們的師妹啊,啊?嗬嗬嗬嗬……”她浪笑著,走出了這間屋子,一邊的一個唯唯諾諾的小女人也跟著她出去了,臨了還回頭望我一眼,像極了當初許珊跟著我的樣子。
麥姐發話了:“鳶文,你留下,教教她該注意些什麼。”
鳶文很聽話了應了,這是一個長相普通的女孩,看樣子比我還要小。厚重的脂粉化得不見她本來的眉眼了,像個笨拙地塗了粉的土娃娃。她很親昵地湊過來叫我:“何姐姐。”
我很瘋狂地吃他們準備好的精美食物,這絕對比我打工的拮據生活所提供的餐點要豐盛太多了,頭腦裏倏然閃過安之的小小的哭的走州的臉龐,不知道他吃了沒有,餓不餓。我假裝很順從得接受她們所安排的事情,瞥見門口又露了下麵的朱經理,長著一張老實人的臉,卻有不老實的壞心眼,這樣的人我一向是看不起的。話又說回來,我現今的境地又有資格能鄙視他人,倘若逃不出去,我比他們所有人都可悲。
鳶文跟我搭話,她有點近似討好的笑臉,小小的,很惹人疼。
“你叫我阿瑾好了,不用叫姐姐,我不是姐姐。”
她的逢迎碰了壁,這對一個小女孩的自尊心總歸是不好的。
她訕訕了一下就迅速回轉過來了,看來麥姐訓練得是不錯所以拿來教育馴服我,我隨口問起了這個女孩的經曆。
她很樂意告訴我她的故事,不像我所認為的風塵女子一樣即使身體受難,但極力自尊,對過往和家庭諱莫如深。
鳶文姓馮,一個我沒由來地不喜歡的姓氏。很普通地出生在山區貧農家庭,12歲跟鄰居家的大哥一起出來打工,不到一個月就迅速被關在了這裏,從反抗到懵懂就範。她強調了安於現狀的美好生活,寓意很明白,拉我入夥。其實這樣做也隻是做個補充條件。他們計劃好的事情,問我願不願意隻是個形式。讓我做妓女,安不安撫我隻是個形式,他們有足夠的打手管束小姐,鳶文特意列出了一排名單,告訴我逃跑的那幾個女孩的下場,被打斷了腿關在店裏服侍最賣座的小姐,就像古代的青樓,而她們是一輩子的丫鬟。實在是小姐們都不要接的活,偶爾也需要拉她們出來充數,晚上糾結瘸不瘸腿對於醉醺醺的客人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我木然聽她講述這個群體的內幕,講述麥姐的狠辣和笑裏藏刀。鳶文還不是文盲,她會用成語諷刺麥姐來發泄平時不能在其他姐妹麵前說出口的話,同時她會很驚恐地望望門口,以防安排好的竊聽告密。
一看還真是驚到了,門口的小玻璃上赫然貼著一雙不停轉動的眼睛,他在監視鳶文任務,也在觀察我的反應。
我衝出門去,甩了一記耳光。那個類似打手兼保全的人顯然愣在那裏,他沒想到一個任人宰割的小姐也敢打他,而且走廊裏還有探出頭來看熱鬧的女人們。是的,我稱她們女人,再不是誤入歧途的女孩。她們的臉上滿是譏笑,等著新來的我,給她們麻木的生活帶來一些樂趣。
果不其然,對麵的保全,姑且這麼稱呼他吧,猝不及防地,用勁拽住我的手臂,抓起我來了個過肩摔,我就這麼大喇喇仰麵倒在擁擠的過道裏,逼仄壓抑地連羞愧的時間都不給我。
我又開始出現眩暈的感覺,吃下的東西根本不夠支持讓我爬起來的。鳶文慌張地過來扶我,保全扯住她的頭發把她拉開了。
“馮鳶文,哥哥我教訓人你丫湊什麼熱鬧,給我滾!”保全麵子受挫,把氣撒在鳶文頭上,這樣的男人真是該死!
聞聲而來的麥姐看到赫然倒在地上的我,她猛踹了保全一腳,大罵起來。
“王君楓,你丫找死呢嗎?!知道這貨我花多少錢買來的嗎?!啊?你敢壞我事兒我讓你也掛牌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