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地方終於傳來了救護車的聲音,淩亂的腳步聲從樓梯間傳來,莊希賢不記得自己是怎樣被人扶開,她隻記得看到醫生檢查過後把林卡放在了擔架上,而不是蓋上了白布,她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林卡的擔架被抬上救護車,莊希賢也被簡亦遙半抱著扶上了車。
莊希賢和簡亦遙的身上都是血,她麵色蒼白死盯著林卡,心中一遍一遍的想著:上一次自己死在這裏,難道這次要換林卡為自己死在這裏?
她不要,她不要這樣,寧可自己死,也不要別人這樣的犧牲。
她和林卡非親非故,她擔不起他這樣心意。
簡亦遙心疼地看著莊希賢,他感覺到,剛剛那一刻的莊希賢真的要崩潰了!那種痛苦到近乎是在贖罪的行為,深深的刺痛了自己的心,簡亦遙拿出手絹,扶過莊希賢的臉,輕輕地擦著她嘴上的血:“別怕,他不會有事的,真的!”他溫柔的說。
莊希賢對上簡亦遙,視線在愛人的臉上一點點聚焦,她木訥著說:“我從來就沒有拿他當成自己人,甚至沒有當他是好朋友,他這樣為我,我承擔不起。”她說著話,淚珠大滴的砸下來,落在簡亦遙的手上。
簡亦遙心痛難當,捧著她的臉,額頭挨上莊希賢的額頭,他小聲說:“是我們疏忽了,如果有什麼事,不是你一個人的債,是我們兩個的。”
莊希賢抬手拉上簡亦遙的手,緊緊捏著語無倫次的說:“以前別人對我好,喜歡我,我都沒有感覺,直到咱們倆在一起,我才明白……這種心意很難得,所以我承擔不起,真的。”
簡亦遙緊緊把她的手拉住,裹在掌心說:“我懂。”他什麼都懂,他懂她的承受不起,也懂她對林卡無以為報的惶恐。
一直以來,她都被人捧在手心裏,喜歡她的人太多,多到她忘了要去珍惜別人的心意。可自從兩人相愛,她就不願再欠別人一分一毫。
今晚,本來是天衣無縫的計劃,那個紋身男叫韓宇星,上一次他害莊希賢從這地方跳下去,莊希賢自然要報仇,所以這一局,從聖誕節的時候他們就開始布置。
聖誕的時候,簡亦遙會離開也是因為他家裏得到消息,卓致遠送了一個女人去韓國,要整容成莊希賢的樣子。
卓致遠背後的勢力以及上麵的若飛家一直也是這次的重點打擊對象,所以簡亦遙和家裏商量將計就計,幹脆找了這個女特工,微整成莊希賢的樣子,安插在卓致遠身邊。
簡亦遙看向林卡,他明白莊希賢的心情,從沒有如同這一刻般,他是如此的理解莊希賢,他們曾經都看不起林卡,覺得這種花花公子不值得令人當成真正的朋友,可是他卻可以為莊希賢做到這一步。
雖然是多此一舉,可也令人敬佩。
車開的飛快,莊希賢依舊心急如焚,她想到在倫敦的時候,簡亦遙告訴她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他們甚至安排好了她的替身,她當時是那麼高興,以為這次一定可以一個不漏,把壞人都繩之於法。
卻沒想到,到了今天還是有人躺在了這裏……
她拉起林卡的手,挨在額頭無聲壓抑的哭了起來。
萬福會裏,卓致遠一臉倉惶的感受著自己腦袋上冰涼的槍管,手控製不住的抖起來,“為,為什麼?”他的臉上流露出乞求的神情,看向對麵的男人。
“都給你說了莊家的人不能動,你還執迷不悟。”隨著一聲槍響,卓致遠倒在地上,頭頂一個洞潺潺流出黑紅色的血跡,他的眼睛依舊睜著。
直到死,他也無法相信動手的是他根本看不起的許亞伯,隨後許亞伯拿出電話,撥通,電話響了幾聲就通了,他恭敬道:“老板,事情已經辦好了。”
電話另一端的人掛上電話,轉身對著坐在對方的人說:“都已經處理好了,再也不會有問題。”男人五十多歲的樣子,身上的衣服到風度舉止,都修煉的恰到好處,美國人,卻可以說一口流利的中文。
坐在對麵高背絲絨沙發裏的人站起來,白色大翻領的套裝,美麗溫婉,她露出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辛苦了!”正是莊美慧。
男人執起她的手輕吻了下說:“My pleasure!”他身後的牆上掛著一個徽章,鍍金的薔薇花還有六芒星,和莊家家族徽章相似的圖案。
莊美慧走出大樓,車裏坐著的範希晨立刻下來給她拉開車門。
上了車,開出一段,莊美慧才抱歉的說道:“都是媽媽不好,帶給你那樣痛苦的婚姻。”
範希晨一愣,“媽媽怎麼這麼說,是我自己看不清人。”
莊美慧臉看著前方說:“無論如何是我疏忽了,沒想到他們敢有這麼大的野心。”
“那現在呢?”範希晨問。
莊美慧淡淡說:“人家碾死他就像碾死一隻螞蟻,自然是處理了。要不是希希說想等到這個時候,這三個月也不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