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一封信送出去後,竟如石沉大海般杳無音訊,衛琬問了茗兒幾次,茗兒皆回答確是將信送到蕭杞風的小廝引泉手中了。然而衛琬一連幾日都打發茗兒上街買東西,卻未曾見引泉或掃雨遞回信來。
衛琬正是憂心如焚時,卻見樂陽郡主所生的女兒衛瑤走了進來,笑道:“姐姐怎的老是耽在屋子裏,可是身子不爽?”
衛琬與她之間向來沒有什麼情分,便淡淡道:“妹妹怎麼有空到這裏來了?”
衛瑤今年才隻十四歲,性子脾氣卻像極了母親,極是囂張跋扈,“若不是娘親要我來,我才懶得上這兒來呢,平白無故的沾了晦氣!”
“既是如此,衛二小姐還是貴人免踏賤地,回你的清芳居去罷!”衛琬平日裏雖看不慣她的作為,但如今恰是心情不好的時候,說話也沒有什麼好口氣。
若是在平日,衛瑤受了這樣的硬話是一定要吵鬧起來的,然而她卻笑了一笑,“那是,妹妹也真是怕的很呢,若是和姐姐耽得久了,也沾染上了掃把星的晦氣,像那殷頌似的從馬上倒栽下來生死不知,可就……”說到這裏,她刻意停下了話頭,似笑非笑的看著衛琬,眼含譏諷。
衛琬本也沒用心聽她說話,聽得她如此說,竟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急切問道:“殷頌他怎樣了?”
她這番舉動落在衛瑤眼中,自然是理解成她是在為未來夫婿擔心,出言譏諷道:“呦,這還沒過門哪,就為人家著急了,不過依我看你這門親事八成是不成的了,殷頌就算還沒死,殷家恐怕也不敢娶你這個掃把星進門了,沒過門就要克死夫婿,這帝都是沒有哪家人敢要你的了!”
衛瑤說出這番話,本擬是將她奚落一番,卻未想到衛琬竟是一臉笑容,“多謝妹妹前來告訴我這個消息,姐姐我真是感激不盡!”
衛瑤正待說話,衛琬卻又搶白道:“姐姐也知道自己晦氣,妹妹還是別久呆了,克死夫婿事小,若是妨害到妹妹的千金貴體,衛琬真是難辭其咎了!”說罷,衛琬便神清氣爽的從她身邊繞過,走進了內室,再也不理睬衛瑤了。衛瑤本是想來羞辱她的,卻受了這樣一番搶白,卻也不知衛琬的好心情是從哪裏來的,隻得悻悻而去。
殷頌落馬這件事很快就傳的闔府皆知,衛覃自然是懊惱不已,但雙方雖有過婚姻之議,畢竟隻是私下裏商量的,尚未過了明路,衛覃自然也不好表示的太過關心。不過三日後便傳來了消息,殷頌本來身子骨就不好,這一下跌得又是極重,竟在昨日半夜過去了!
衛覃聽了這個消息後,雖然也頗為遺憾,但也隻是遣人去吊唁了事。何況此事涉及兒女之事,雖然克夫之說不過是捕風捉影,但畢竟也是妨礙自家家聲的,既然兒女婚事並未議成,索性就將此事揭過不提,當作沒有這回事算了。
然而殷家卻頗為不忿,據說殷頌平日裏身子不好,總是在房裏休息的時候多。因著殷家老爺說要與他娶親,娶得又是四大家族衛氏的女兒,所以殷頌自己也存了個多活動活動的心思,趁著春日去馬場騎馬,不料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殷夫人膝下共有兩子,因殷頌自幼先天不足,又是幼子,所以殷夫人格外憐惜。如今殷頌年及弱冠,又是將要娶親,在大喜之際陡遭噩運,殷夫人已經哭得死去活來,殷家上下一片愁雲慘霧。
小道消息向來傳得最快,殷頌還未出殯,流言蜚語已是滿天亂飛了。都說衛家長女命硬克夫,方及議婚便將未婚夫婿克死,命格當真是硬之又硬。這樣的話傳到衛家,衛覃雖然對這個女兒不甚鍾愛,卻也氣得不輕。樂陽郡主倒是幸災樂禍的帶著女兒來奚落了衛琬幾次,不過衛琬聽說婚事作罷心情正好,無論她們說什麼都是置之一笑,倒讓她們母女很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