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廿二,兩位親王同日婚娶,可謂是帝都一景。且太皇太後高氏似乎有意要辦得隆重,婚典過後的第二日,兩位親王偕同新婚妻子入宮謝恩的儀式便定在鳳棲台舉行,不僅有朝中重臣參與,連後宮有位份的妃嬪都得列席。
衛琬一身朝服正襟危坐,旁邊是身著明黃龍袍的蕭允尚,妻壯夫少,看起來很是不協調。好在今日的主角並非他們,而是兩對新人。
依著長幼之序,蕭杞風牽著明橋芸在前,蕭承鈞和淳於暖河緊隨其後。兩位新婦都已改作婦人妝扮,腮上點著濃重的胭脂,愈發嬌豔。
蕭允尚有模有樣地舉起酒杯,道:“恭賀兩位皇叔新婚之喜,朕和皇後且以薄酒相賀,若皇叔不棄,請盡飲此杯。”
“多謝聖上!”蕭杞風和蕭承鈞自是一飲而盡。
待他們飲盡杯中物,衛琬輕輕執起案上的玉壺,旁邊早有侍女預備好了三隻酒杯。衛琬笑盈盈起身,執壺向杯中注滿美酒,自己先拿了一杯,向明橋芸和淳於暖河道:“桓王妃、靖王妃,本宮敬二位一杯,望你們夫婦和順,白頭……到老。”
全是設計好了的台詞,可是說到最後四字,衛琬的語氣還是有些不自在,眸光下意識地瞥向了蕭承鈞。淳於暖河的神情也有些不自然,正待伸手去拿離自己最近的酒杯,卻被明橋芸搶先一步端起。
“多謝皇後娘娘吉言,若果能如娘娘所言,雲岫真是……”她向蕭杞風斜飛一眼,神情間嬌媚無限,“感激不盡呢。”
淳於暖河隻得拿起托盤上僅剩的一杯酒,向衛琬略舉了舉,隨即便一飲而盡。
許是喝得急了,酒方入喉,淳於暖河便劇烈地咳嗽起來。蕭承鈞忙過來替她輕拍背脊,麵上關切之情立顯。
“能看到你和暖河這樣好,哀家甚是欣慰。”高氏微笑道,目光卻一直盯著衛琬。
“太皇太後的眼光自然是好的,靖王妃與靖王郎才女貌,真是天作之合呢。”魏崎在一邊奉承道。蕭承鈞迅速瞥了衛琬一眼,卻見她移開了自己的目光,眼底微有落寞。他的手下意識地離開了淳於暖河的後背,卻被她緊緊抓住。
“能嫁給承鈞,暖河此生無憾,太皇太後,多謝您成全。”淳於暖河挽著蕭承鈞略顯僵硬的手臂,臉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好,好好好,”高氏亦笑得十分開懷,“不要都站在這裏了,快些入席才是!”
見太皇太後發話,兩對新人立刻各自入席。鼓樂聲起,侍女將菜品川流不息地上來,盛宴正式開始。
蕭承鈞夫婦的席位就在正席右側,恰恰在衛琬側前方。淳於暖河將菜夾到蕭承鈞麵前的碟子裏,偶爾還會拿出絲帕替他擦拭唇邊的酒水。蕭承鈞雖然下意識地想躲,但礙於大庭廣眾之下,淳於剛又坐在側邊,便隻能由著她去了。
衛琬隻覺得自己在這裏再也呆不下去了,臉上雖然還掛著禮貌的微笑,嘴唇卻已經開始微微顫抖。在場的人中有一大部分都知道她與蕭承鈞曾經的曖昧,不由得竊竊私語起來。
“靖王和王妃可真是恩愛啊,這又是剛剛新婚,真是好的蜜裏調油一樣,好生讓人羨慕。”
“是啊,真沒想到向淳於暖河這樣慣好舞刀弄槍的人,如今成了親竟也會這般溫柔。”
“那是,咱們的靖王是何等樣人,帝都裏那個女子不想嫁他?”
“聽說皇後娘娘未出閣時也十分心儀靖王呢!”
“我跟你說啊,上回王爺出征,衛大小姐還千裏迢迢去邊關探望,真是……”
“咱們的陛下年幼,皇後娘娘卻是正當妙齡,這獨守空房的滋味,嘖嘖。”
“王爺倒是沒什麼,如今娶的也是個美人,真真般配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