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餐館隱藏在一個CBD地區的高級寫字樓地下,據說很多電視劇都在這個時尚的小資餐館裏選景拍的,當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我又是第一個到的。坐在門口的格子布小沙發上,看著一張張精致的木頭桌子和滿牆的人物照片讓我心情頓時舒暢不少。餐廳裏的裝修風格簡單卻不失古典韻味,簡易的中式家具配上幹淨的牆壁和一盆盆綠色植物使我的眼球十分放鬆。我第一時間又想起了老頭,像這種牛奔的地方一定要帶老頭來。
於是,興致勃勃的我立馬拿起電話給他撥了過去。但沒人接。
“什麼情況?忙呢?以前忙也沒有不接電話呀?”我在心裏納悶兒。
過了得有20分鍾,他才打了回來。
“喂!咋了?”
“為什麼不接電話?”我必須要問清楚。
“剛才忙呢沒聽見,咋了咋了?”老頭打混地岔開話題。
“我們今天這餐館特牛,在萬通中心地下,裝修和家具都特順眼!你真可以到這來看看景,說不定還能用上。”這就叫皇上不急太監急。
“哦,是嗎。真好真好。”他敷衍了一句。
“我一到這就想起你了,下次一定帶你來!”
“哦,他家的紅燒肉和水煮魚挺好吃的,你可以試試。我忙了啊,拜拜!”說完,老頭便掛了電話。
我傻呆呆地站在那裏愣了半天才回過神,心裏那叫一個氣呀!必須馬上罵回去!
“你爺爺的!”我學著老頭罵人的樣子。“你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就沒想過帶我來?我這有點什麼好事兒都想著你,你這可好,有好的就自己吃自己用!我這心裏都成透心涼了!”
“我沒覺得那的飯有多好吃,也沒覺得有什麼好的。拜拜!還有,別鬧炸!”
我快氣瘋了。原來在美國兩人打電話的時候,我常常逗他說“拜拜!”沒想到他不但很快學會了,還次次用得比我到位和氣人。我衝出餐館在門口溜達了半天才慢慢把胸口的氣給倒勻,進門之前還不忘對著手機罵一句:“死老頭!小心出門閃著腰!”
“呦呦呦!這又哪個不識相的招著您了?”小白臉大搖大擺地從電梯裏走了出來,一眼就看見了對著手機大罵的我。
“少管閑事兒,看你那德行,你是又白了還是又長肉了,怎麼臉腫得都走形了。”
“你少惡心我,我這都瘦了十斤了!臉腫純是因為累得睡不好覺。”
我沒答理他,上前跟他身邊的程宣來了個擁抱。“怎麼樣,在香港的主婦生活還順心嗎?”我擠眉弄眼地問道。
“人家成天忙得不行,也就偶爾晚上回來寵幸我一下。”程宣的聲音有些沙啞,身上還裹著厚厚的棉衣。
小白臉聽見這話一激動,一口唾沫卡在了嗓子眼兒,把想說的話給噎了回去。
“你是不是感冒了?”我問程宣。
“何止感冒,剛到這就發燒了。北京真是太冷了,我真是受不了。”程宣剛說完就打了個噴嚏。
小白臉訂了位,是個六人的靠牆沙發座。李易童打電話來說堵在了路上,還得十多分鍾,讓他先點菜。服務員把菜單遞給他,他想都沒想的一口氣點完了六菜一湯。
我看著他跟到了自己家似的對各種菜色這麼熟悉,忍不住要打上幾句趣兒:“你平時都幹正事兒嗎?忙成這樣還有時間來這種地方吃吃喝喝?跟哪個小姑娘來的?”我正視著小白臉的眼睛問道。
“跟誰來的?”程宣也來了興趣,和我一樣把兩個胳膊肘立在桌子上,嚴肅地盯著他問。
小白臉看著對麵這兩個判官,心裏自然的小虛了一下。
“看看你們,看看你們,這哪像是受了高等教育的當代知識女青年,思想和行為都太小家子氣了。再忙也得吃飯呀,上次跟我們頭正好來這邊開會,人家客戶帶我們來的,瞧你們這八卦樣。”小白臉說完便趕緊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壓驚茶。
“我們八卦怎麼了?女人不八卦那還是女人嗎?再說了,八你的卦不應該嗎?”我一臉平靜不依不饒地句句緊逼。
“得得得,我看就是你門口那電話鬧的,又跟我這出氣來了,我閉嘴。”小白臉很識時務。
我不費吹灰之力的勝利了,心裏一陣小暗爽,就當是剛才跟老頭那受的氣擱小白臉這兒出去了。
“來了來了。”程宣邊咳嗽邊指著門口。
我順著程宣的手指看過去。隻見李易童身穿淺米色呢子大衣,手裏拎著小挎包,頭發高高梳起,整個人看上去冷豔得一塌糊塗,著實讓我眼睛一亮。她身後還跟著一個男人,高高的個子身著深灰色大衣,脖子上圍了一條格子圍巾卻擋住了半張嘴。
“那男的是誰呀?”我低聲問程宣。
“你什麼眼神呀,小白臉的‘新女友’,Tom。”
“Tom?!他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不知道?”我驚訝。
“他跟我從香港一起來的,沒讓我們告你,說要給你驚喜。”小白臉一臉壞笑。
我剛要張嘴罵他,李易童和Tom就走進了,她特意繞到我的座位旁跟我來了個美式熊抱。
“至於嗎?至於嗎?每次見每次都抱,你們怎麼就沒跟我抱過呀?”小白臉在一邊煩人地嚷嚷著。
“你閉嘴!”我和李易童異口同聲地說。
“行,你們就這樣吧!來Tom,咱倆抱一個。”說完便和身邊的Tom來了個熊抱。隻見Tom一臉無奈的表情看著大家。
“誰第一個來的?”李易童選了程宣對麵的座位,邊脫大衣邊說。
“還用問?她唄。”小白臉抬了抬他那鞋拔子般的下巴,指了指我。
Tom坐在我對麵,他把大衣搭在了身後的椅背上,然後禮貌地把椅子向前拉了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