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擅斥候。”
“玄十六,擅醫毒。”
兩麵容普通到讓人一看就忘的十六衛,朗聲回道。
鳳酌點了點頭,樓逆撥給她的人,都是有一技之長的,多半是想著山高路遠,故而都是很實用的暗衛。
“日後,爾等勿須隱身跟隨,自然同我一起就可。”鳳酌將手頭軟鞭係在腰上,蹲身就著不明的燭光翻了翻腳下的屍體。
玄一與玄十六俱是應下,眼見沒危險,玄十六轉身就去安撫這客棧之中被打鬥驚醒的旁人,而玄一則手腳利落的將另一屍體翻了個遍。
“姑娘,請看。”似乎發現什麼線索,玄一喊了聲。
鳳酌轉頭,就見玄一拉著一具屍體的臂膀,她清晰地看到那臂膀上有枚銅錢大小的黛青色印記,那印記線條詭異,細看,才覺像是隻展翅浴火的鳳凰。
琉璃眼瞳驟然緊縮,鳳酌緩緩收緊拳頭,她以一種冰寒凍骨的聲音問道,“可識的?”
玄一搖頭,“該是哪家豢養的死士,這樣的死士按理說,執行任務之際,身上是不會留下任何線索,故而,屬下也說不好是為何故。”
鳳酌深吸了口氣,繼續道,“這世間,誰敢用浴火鳳凰為印記?”
聞言,玄一臉色大變,他挨個將十五具屍體的袖子都撕扯開,果然每具屍體上都有鳳凰印記,他終於覺得事情很嚴重,立馬道,“屬下這就回稟殿下。”
鳳酌沒阻止,她起身道,“使銀子叫義莊的人拖去,在夷鎮歇息幾日。”
她倒要看看,這才出京城不過一天,且她的行蹤就那麼幾個人知曉,是哪些個魑魅魍魎不安好心!
風波過去,下半夜,安靜非常,鳳酌放心大膽的睡了個好覺。
第二日一早,赤碧醒過來,才覺自己怎睡的那般死,幸的姑娘未曾使喚,如若不然,被樓公子曉得她伺候不盡心,又該被訓罵了。
鳳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昨晚半夜刺殺之事,絲毫不提,隻言會在夷鎮待兩天,如有需要的物什,盡管去置辦就是。
另將玄一和玄十六介紹給赤碧認臉,也算支會一聲。
兩天很快過去,出乎鳳酌意料,再是風平浪靜不過。
不過在客棧之中,她倒是無意聽聞,東邊臨海之地出現幾十年不遇的海潮,淹了數個漁村,更有逃過來的難民言,曾親眼所見有海島憑空出世。
當這樣的消息在整個夷鎮蔓延,鳳酌當晚就決定,調轉方向往東邊去。
玄一和玄十六自是聽從,赤碧就更不用說。
往東走,因著海潮,鳳酌棄了水路,隻三匹馬一輛馬車,輕裝趕路。
她想過了,海島之事,前世未曾聽聞過,多半因她未出安城,故而孤陋寡聞,可一般這樣憑空冒出來的海島,十有八九上麵是有礦體掩藏,即便不是玉脈,那也會是旁的礦。
不管是何種礦,隻要對徒弟有用就好。
三五日過去,鳳酌已到了大夏朝最東邊的海城,行走城中果然可見漁村難民,海島出世的消息更是被證實了。
鳳酌暫且在海城安頓下來,玄一外出打聽,不過半日,他匆匆回來。
“姑娘,此去繼續往東,不過八九十裏,便是那座新海島。”玄一正色道,“不過,屬下打聽過了,這時節沒人願意出海。”
聽聞這話,鳳酌眉頭一皺,“以重金利誘。”
玄一搖頭,他從懷裏摸出張皺巴巴的紙條來,上麵潦草地寫了幾個人名,“這幾人是海城最有名的出海好手,屬下挨個去瞧過了,無論誘以重金亦或屋裏相挾,皆不出海。”
鳳酌展開那紙條,皺眉默默看了會。
“這幾位皆言,海島出世,那是有海妖精怪作祟,是而絕不出海。”子不語亂力亂神,玄一也覺這說法十分荒謬。
鳳酌將紙條還給玄一,伸手揉了揉眉心,“再尋尋,重金之下必有匹夫。”
玄一點頭應下。
又過去五日,鳳酌都心有放棄,隻認為多半是眼下時機不到,故而無人願意出海,興許她過個半載再來,倒時自然有大把的船願意前往海島。
然,這一日,平素隻埋頭琢磨醫毒的玄十六帶了個老叟回來。
那老叟五十來歲,駝著背,瘦削但矍鑠,一雙眼很是亮堂。
“姑娘,屬下覓得一人願出海。”玄十六麵上有喜色,他手裏還提著個藥箱子,不曉得的還以為他是個郎中。
鳳酌正與赤碧在看匣大小不一的珍珠,初初從海裏采出來的珍珠,還帶著水汽,未曾打磨過,故而帶著一股子粗糙的美感。
她眯眼看那老叟,心頭驀地鬆快幾分,然而麵上不動聲色,“細細道來。”
玄十六瞥了那手腳局促的老叟一眼,隻道,“屬下這些日子,多往藥材鋪子去,恰這位白老翁家兒子有疾,因著沒銀兩請大夫,遇上屬下,屬下順手施救,白老翁感激在心,聽聞屬下想要出海,便自告奮勇過來幫襯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