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馳雨驟過後,三娘子又跟散了骨架似的,全身慵懶,雙眼半閉,偎著馬如龍,這也是她最享受的時刻。
馬如龍側身端詳著她,仿佛是件失而複得的寶貝,他摩挲著她的肌膚,從上到下,一寸一寸的,仿佛要把這種感覺刻在心上。
“怎麼了?”三娘子眼睛全睜開了,她已感覺到馬如龍手指有些異樣。
馬如龍苦笑道:“你這不辭而別不把我害苦了,我回到那裏找不到你,就跟丟了心似的。
“在整座城裏找你,還求助那些剛結實的朋友們,請他們幫助找尋,明天江湖中就會傳遍這樣一個帖子:
“馬如龍不慎丟失女伴一名,望拾到者送還,定付重酬。”
三娘子開心地笑了,旋即又怔住道:“你怎麼了?哥,你怎麼哭了?”
馬如龍真的哭了,哽咽道:“我隻是後怕,真怕找不到你,從此就見不到你了。”
三娘子心中酸惻,坐直身子,把他的頭攬向胸前,如哄嬰兒般,柔聲道:
“怎麼會,我是你的人,永遠都是你的,隻要你需要,我永遠都會在你身邊。”
她抱著他的頭,緊靠在自己柔軟的胸膛上,輕輕晃著,不多時,馬如龍竟睡著了。
她把他輕輕放下,蓋好被子,穿好衣服後輕輕爬下了床,她到外間重新淨麵梳頭,還是按照馬如龍教她的樣子勾眉畫鬢。
她端詳著鏡中的自己,覺得自己有些變樣兒了,變得比先前好看了,“臭美”,她刮刮自己的臉,羞的脖子都紅了。
她推開房門,院子裏靜悄悄的,遠處傳來孩子們的歡笑聲和大人的嗬斥罵聲,她靜靜站了會,感受著天地間的寧謐與安詳,歡樂與幸福卻充斥胸臆間。
她回到屋裏,把劍放在桌上,觸手可及,她從馬如龍接她回來的警覺已感到,他們麵臨的狀況更加糟糕了,她練習幾遍把袖中霹靂雷火彈取到手中的動作,萬一強敵奄至,她至少可以抵擋一時。
做完這些,她安心地坐在床邊,看著馬如龍安然的睡姿,忽然有種要吻他雙唇的強烈衝動,卻又怕驚醒他,她握住他伸在被子外麵的手,輕輕吻著手掌和指尖,回想著這隻手摩挲自己肌膚的感覺,身子又酥軟了,吻過了手,她又輕吻著他裸露在外的腳,她從沒想過自己和做這個,而今卻吻得如此忘情。
她把臉輕貼在他的腳麵上,她喜歡偷偷地用這種輕微的自虐來表達自己的愛,有時春心蕩漾時,她竟想像著和馬如龍睡在一張大床上。
她睡在床尾,把馬如龍的雙腳抱在懷裏,讓他的腳底緊抵自己的胸膛,雖沒做過,每一想到,都會令她難以自持,她並不為此感到羞恥,這不是淫蕩,而是愛。
此時她又想了,想的心頭鹿撞,竟有種火燒火燎的感覺,她側著身爬上床尾,解開衣襟真個把馬如龍雙腳抱在懷裏,緊抵著自己柔軟豐滿的胸膛。
隻一刹那,她感到全身繃緊,一股熱流從兩腿間噴出,感到自己的臉都扭曲了,他用盡全身力氣才抑製住衝喉欲出的叫聲,隨即便癱軟在床。
馬如龍醒了,一縮足卻被人抱得緊緊的,他一驚坐起,唬了一跳,看清後卻又糊塗了,詫異道:
“你這是作甚?”
三娘子如偷嘴吃的孩子被大人當場捉住了,漲紅的臉訥訥道:
“天冷了,我為你暖暖腳。”說完才發現自己也甚有急智。
馬如龍真感到一股熱流從腳底湧泉穴升起,散遍全身,卻皺眉道:
“我的腳不冷,你以後不要這樣了。”
三娘子挺挺胸膛道:“我們這兒的女人都為自己的男人這樣做,我也應該這樣做,我也願意這樣做。”
她也不知自己哪兒來的勇氣,捍衛起自己的權利來,之前她可從沒反駁過他的話。
馬如龍摸摸頭,竟也不知這一帶是否真有這種風俗,男人在地裏勞累一天,晚上女人為男人用熱水洗腳倒是風俗。
這一帶的人生計維艱,用熱水洗腳也是一家之主才享有的特權,原因無他,燒水費柴也。
如此一想到也合乎常情,或許那些持家的女人們為了省柴,改用胸膛為男人暖足了,夫妻之間,何所不至,想雖想通了,他還是不喜歡。
三娘子也曾要為他洗腳,他堅決不許,倒不是矯情,而是他生性受不得別人的半點服侍,倒是喜歡服侍照顧別人。
他拉著她的手,緩緩道:“以後不要這樣了,我就算赤足站在雪地裏,也不會害腳冷的。”
三娘子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窩,凝眸深情道:
“哥,你的心我知道了,難道我的心你還不知道嗎?”
馬如龍一怔:“我怎會不知?”
三娘子淒然一笑道:“你知道些,但不全知道,你對我的恩,待我的情,對我的好,就沒的說了……”
馬如龍剛想開口,三娘子忙道:
“哥,你讓我一口氣把話說完,我有些話一直想對你說,卻沒勇氣,又礙著臉麵,我現在若不說,以後又沒勇氣說了。”
馬如龍真有些誠惶誠恐了,看來自己負罪之處還真不少,說都得說半天,可見罪狀之長,他點點頭:
“你說,願聞其詳。”
三娘子道:“你待我的好就不必多說了,可你待我的好卻像把我架在半空中,腳踏不著實地,我想貼近你時卻又覺得你離我很遠。
“你可以舍棄性命保護我,也像對待小寶貝一樣嗬護我,可當我想為你做些什麼的時候,你卻一把把我推開。”
馬如龍立時負冤叫屈:“我可從沒推過你。”
三娘子道:“我不是說真推,你若真推倒好了,我是說你的態度,忽而讓我熱得想把心都掏給你,忽而又讓我來個透心涼,甚至讓我覺得你是厭嫌我。”
馬如龍心裏苦笑不已,他是一直刻意與她保持一種不即不離的狀態,原以為做得很成功,現在才知道要多糟有多糟。
三娘子繼續道:“你上次生氣的時候揪過我的頭發。”
馬如龍舉雙手道:“認賬,這是我大罪之一。”
三娘子笑道:“你錯了,那才見出你真心來著,我當時是痛在身上,喜在心裏,你是把我當成你的人才會那樣做的。
“你不知道,當我想親近你時你忽然會顯現的那種冷淡比鞭子抽在身上還讓我揪心,我寧可做錯了事讓你打我罵我。”
馬如龍真的猜不透女孩兒的心思了,自救出她以來,他無微不至地嗬護她,撫慰她師門慘禍的傷痛,像待客人一樣尊敬她,和她保持一定距離以免傷害她,反而均有過無功,反而是一時的失控被她讚譽有加,這丫頭是不是有受虐愛好啊?
三娘子瞅了他一眼,笑道:
“你別以為我不知好歹,你的好我全記著呢,一輩子也說不完,就不說了,單說你的不好,怎麼樣?後悔把我找回來了吧?”
馬如龍笑道:“哪裏,若不把你找回來,焉得聞此藥石之言。”
三娘子輕輕打他一下:“你這是反話當正話說,以為我聽不出來,哥,我還有句不知好歹的話要說,說錯了你可別怪我。”
馬如龍氣道:“有話盡管說就是,說錯了不怪你,打屁股,一次三板子,看來以後這家規也真得立起來了。”
三娘子喜笑顏開:“這才是我的好男人。”
旋即又正色道:“哥,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你是天上神仙般的人物,我則是這地上的泥土。”
她揮揮手止住他的插口,繼續道:“我也知道我們不會有結果,可不管我們能在一起多久,至少在一起的時候。
“你就是我的男人,我就是你的女人,你為我做得已經太多了,你也得讓我為你做女人為她男人應該做的事。”
馬如龍閉上眼睛不禁心潮湧動,這才是他自覺負罪之處,他也不知將來如何了局,或許真如她所言,根本沒有結果,隻成個不了之局,即便他能把她的後半生安排得妥妥當當,終難償負其情,做個沒心沒肺的風流浪子也不容易。
三娘子偎過去,靠在他肩頭,幽幽道:
“別多想了,我知道你一定有難處,心裏也有苦處,我們在一起能多久就多久,有一天算一天,你別擔心我,有你給我的這一切已足夠我過完一生了。”
馬如龍拉過她的手,緊緊握了兩下,卻說不出話來。
兩人靠在枕上都出神半晌沒有說話,三娘子忽然想起來,急忙道:
“你中午不是和人有約嗎?還不起來準備。”
馬如龍閉著眼懶懶地道:“這個約昨晚提早會了,今天還有約,是在晚上。”
三娘子放下心,也懶懶地歪在枕上陪他,心中卻預感到,這種溫柔慵懶的時刻以後怕是不多了。
許久,三娘子忽然笑了,馬如龍睜開眼,好奇地問:“你又想甚來著?”
三娘子羞紅了臉,貼在他耳邊道:“我在想你叫我那聲娘子,你不知道,當時那一聲把我的魂兒都叫走了,你叫的真好聽,以後一天叫我一聲好不好?”
馬如龍點點頭,三娘子立馬來了精神,“那叫兩聲行不行?臨睡前叫一次,早起時叫一次。”
馬如龍又點頭應允,三娘子涎著臉道:“那三次成不成?”
馬如龍板著臉道:“不成。”
三娘子碰了一鼻子灰,嘟囔道:“不成就不成,恁凶幹嘛。”
馬如龍虎著臉道:“不是叫兩次三次,一天叫你一千遍,一萬遍,叫得煩死你。”
三娘子笑得仰跌在床上,嚷著:“你叫吧,叫一次我應一次,保證不煩。”
馬如龍穿衣起床,梳洗後出去一次,不一會就提回兩個食盒,放在桌上與三娘子吃飯,三娘子問道:“這又是夥計送來的?”
馬如龍道:“不是,是外麵的兄弟準備好的,他們都是‘雲行無影門’的,咱們現在是在他們的保護之下。”
三娘子停下筷子,諦視著馬如龍道:
“哥,你這又是為我安排的吧?我真的不用別人保護,我現在自己能照顧自己,你當然更不會去受什麼的保護。”
馬如龍笑道:“你這倒是多心了。
“咱們那個地方不能住了,我昨晚在城裏折騰一夜,想馬上找個安全的地方也不容易。
“這裏是他們的隱身所,暫時還算安全,咱們先住一住,然後再找地方。
“人家的說法當然不是保護咱們,而是站崗放哨,我說受他們的保護是領人家的情。”
三娘子點點頭道:“這我就放心了,嚇我一跳?”
馬如龍詫異道:“受人家的保護又不是被人家關起來,你怕什麼?”
三娘子含笑道:“你的心性我還不知道,除非你又被人打殘了,還要保護我,才會委屈自己受別人的保護。”
馬如龍望著窗外,出神半晌,歎道:“雖沒被你言中,卻也是好險。”
三娘子一驚,身子僵了半邊,手中筷子跌落桌下,馬如龍伸手一抄,抓了回來,放回她手裏,笑道:
“我說好險,就是沒有,你怕什麼?”
三娘子抓著他的手,急道:“昨晚究竟出了什麼事?你快和我說說。”
馬如龍道:“先吃飯,吃完飯慢慢說。”
三娘子急得眼睛都快冒火了。
“小祖宗,我怎麼還吃得下飯,你快說是正經。”
馬如龍笑道:“好,娘子,倒酒。”
三娘子忙給他斟了杯酒,馬如龍一飲而盡,剛要開口,眼中笑意俱隱,現出沉重之色。
昨晚就在三娘子在那條弄巷中被三個人追逐時,馬如龍也遇到了凶險。
他先機一步逃開,避過了射向他的兩筒暴雨梨花針,至此他可謂春風得意,朱三的臨時總舵重地把他出入如無人之境,攪得人仰馬翻。
他覺得給朱三的下馬威也足夠了,又惦記三娘子,心中已萌退意,他悄然閃身移向院門,準備趁混亂之際溜出去。
離院門還有幾步遠處,卻見院門外也溜進一人,寬袍大袖,臉上卻係著麵巾,馬如龍原以為是和自己一路的,聽到這裏混亂進來渾水摸魚,給朱三搗上一亂,他還打了個手勢,暗示這裏不好玩,快快退出為上。
那人似乎領會錯了,不退反進,正是這式身法令馬如龍心生警覺。
此人不是閃身疾行,而是大步邁出,這一邁卻較常人運輕功一縱猶為迅疾,而且行進更遠。
馬如龍若看清這一步的全貌,也就嗚呼哀哉地到地下尚饗去也,但那人抬足之際,罡風激湧,猶如足踏風波,馬如龍身體一感應到這股罡風,已自動做出反應,彈身極力向後飄去。
“護身罡氣!”馬如龍心中大駭,“護身罡氣”這玩意說起來玄乎,能練成的也真沒幾個。
前些年隻有淩峰一人練成此功,遂雄霸江湖,少林寺的“金剛不壞體禪功”也屬此類,隻不過又是護身罡氣功夫的頂峰,武學不至一代宗師地位,想練成此功無望。
馬如龍一飄之際,更看清這一步的玄奧,雅稱“戶庭千裏”,俗名“縮地為寸”,沒見識過的人幾疑是傳說中物。
傳說地行仙早發東海,夕至蒼梧,用的便是此功,這已不屬輕功,而屬仙功了。
馬如龍大駭之際,足尖方落地,借力一轉,身子又飄向右邊,才堪堪避過此人邁步一抓,內衣已被冷汗濕透。
那人一抓未著,也“咦”了一聲,眼中略現意外與讚賞之色,此時燈籠早已挑起,馬如龍已無餘力去打了。
四周站立的人均瞠目而視,這一式交手他們已看得清清楚楚,無不驚魂消魄,朱三和樂廣也交換一下驚疑的眼色,欲待有所動作卻也呆立當場。
此人一露麵已有威懾全場的氣度,馬如龍更是感到周身均在其籠罩之中,猶如包天籠地,令人無所遁其形,這種感覺他還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在初見宰相李石時,如見高山崇嶽,大海汪洋,令人頓生景慕之感,而自感藐小如螻蟻,那是久居廟堂,手執國家機柄,運轉翻覆之際可定國家安危興衰的柱石重臣才有的氣度與威嚴。
而麵對此人,馬如龍卻感到每個毛孔中都刺著一枚芒刺,西漢柱石之臣霍光給皇帝的感覺大概就是如此吧。
此人開口笑道:“馬如龍,果然名不虛傳,你這輕功俊兒得很哪。”
他一開口說話,朱三和樂廣再無懷疑,搶下台階,撲通跪地道:
“屬下參見主子。”
周圍的人如夢方醒,也紛紛拜倒高呼:
“參見主子”,動作卻是參差不齊。
馬如龍心中一陣狂喜,他一直苦苦尋覓的金百合的頭領總算現身了,立時抖擻精神,提聚功力,周身芒刺盡去。
此人抬抬手,示意眾人平身,顯然也感到了馬如龍身體內的變化,笑道:
“馬如龍,你莫緊張,我既到此,你也甭生逃走之念了,我忝在長輩,本不該先對你出手,不過我先出手還是你先出手並無差別。
“我現今讓還你十招,十招之內任你全力搶攻,我隻招架不還手,十招之後咱們再憑真才實學打上一場。
“你接住了花大姐一百零四招,你若接得下我一百零四招,江湖之中,我任你橫行。”
馬如龍雖不知花大姐何人,對號入座也知道定是“風婆婆”無疑,或許是她的綽號吧,他不用比試也知道,自己莫說百招,連五十招也接不下,他微笑道:
“這還不夠。”
那人一怔:“你是說我讓的招數不夠還是限定招數不夠?”
馬如龍道:“你若是真心想公平一戰,就讓我五成功力。”
那人得意一笑道:“那你是自認隻抵得上我五成功力了?”
馬如龍道:“非也,隻因在下現今也隻有五成功力。”
那人又是一怔,難道自己盡全力一抓,居然還讓一個僅有五成功力的人從手邊溜走了?
樂廣急忙近前道:“主子,莫信他的,這小子一肚子鬼點子,上次我和小朱已經困住他了,卻讓他施狡計逃脫,這次又打上門來,囂張得沒個形兒了,您還是先給他點兒苦頭吃吃,也叫他知道人上有人。”
主子微微一笑道:“任他滿身都是鬼點子,在我手下也無使處,他說他隻餘五成內力,是真是假?”
樂廣躊躇片刻,倒不失名家本色,老老實實道:“他被花大姐打殘了,功力降至二成以下,花大姐就因和他拚的太凶,舊傷複發以致不治,這些天他四處躲藏療傷,按進度倒委實隻能恢複至五到六成。”
主子微微點頭,拍拍樂廣的肩道:
“阿廣,我一向講究以德服人,若欲以力服人,二十年前這江湖就是咱囊中之物了。
“我已到此,務必要使這小子輸得心服口服,死後到閻羅殿上也叫不出半句冤來。”
樂廣躬身讚道:“主子英明神武,光並日月。
“三光之澤,草木無遺,這小子能死在您手下,也算他祖上積德了。”
馬如龍聽得直惡心,這不是皇上太監玩兒的把戲嗎?同時心中一凜:
這人真以帝王自居了?主子正是宮裏太監對皇上的稱呼。
主子心裏還真犯了難,他從馬如龍閃避身法上已大致估算出他的功力,自信送他雙翅膀也逃不出自己手掌,他已把馬如龍視作主要對手,除掉他江湖就已入囊中。
他知道這一戰日後定會傳揚江湖,甚至垂名以後,他不想讓自己的名聲有絲毫汙點,他還要借此戰敲山震虎,使得少林峨嵋幾大派不戰而降,但招式可以明確,讓出多少招,這功力若想準準確確讓出五成卻是甚難。
朱三走過來笑道:“馬如龍,你不是叫囂著要和我們主子來場人頭豪賭嗎,這會兒怎地不叫囂了?反而討起饒來?”
馬如龍麵不改色,微笑道:“誠然,這話現在依然作數,我也絕不討饒。”
“主子”一聽“人頭豪賭”四字,登時來了興致,急問是怎麼回事,朱三倒好記性,把馬如龍的話一字不差複述一遍,主子也是怒氣上湧,暗道這小子欺我太甚,剛要發作,轉念一想又心平氣和了,笑道:
“這小子是沒見過我,自以為是人尖兒了,馬如龍,你也真是當世奇才。
“可惜生不逢時,有我在此,容不得你稱孤道寡,你也配於無佛處稱尊。”
馬如龍冷笑道:“這世上有沒有閣下這號人物,在下均無此想。”
“主子”見他雖處下風,卻鎮靜自若,站立如淵渟嶽峙,隱然已有一派宗師氣像,也不禁心下讚歎。
朱三又道:“馬如龍,也無需劃什麼道兒,地點就是這兒,時間就是現在,我們主子和你手腳上見個高低。
“你說過的,道兒全憑我們劃,緣何又提出要我們主子讓你五成功力?你若自認是出爾反爾之徒,這一節我們也就不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