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灰色的紐扣從少年寬大的掌心滑出,乖乖掉進抽屜的相框旁,跡部性感的薄唇向上揚起一個溫柔的弧度,凝視著照片裏麵容尚顯稚嫩的少女的眼睛,修長而冰涼的手指貼在自己棱角分明的唇上片刻,而後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摩挲著相框玻璃後那女孩明豔的唇角,發出一聲短促而不明情緒的笑聲。
他看見,照片裏的璃,挽著自己右邊的手臂。
你不曾發現,你總是用右手牽著我,但是心卻跳動在左邊,你和我之間的遙遠,永遠隔著親切,愛少得可憐。
原來從一開始,都是他錯的離譜,隻是他不會道歉,因為,“對不起”這三個簡單的字,什麼也彌補不了。非要說的話,他更想說——“我想你”……——
Chapter 62
遺忘,是我們不可更改的宿命,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沒有對齊的圖紙,從前的一切回不到過去,就這樣慢慢延伸,一點一點的錯開來。也許,錯開了的東西,我們真的應該遺忘了。
——題記
普林斯頓的校園很美,大片的青翠的草地裏有著綿延盛放的鳶尾,年輕的校園情侶成雙成對,或坐或臥在那裏,捧一本小說或拿著手提電腦看電影,跡部一個人走過長得似乎看不到頭的甬道,繞過甜蜜的情人們,已經不是那麼落寞了。
三年,璃不在他身邊,已經三年了呢!
跡部景吾說不清三年對於他來說是怎樣的一種感覺,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算短,然而無論如何,失去的痛苦已經沒有最初那麼明顯了,就算其他情侶在麵前旁若無人的卿卿我我,他也不會有什麼難以忍受的思戀。
至多,就是夜不能寐時偶爾想到一下罷了。
他已經能夠在和忍足聊MSN時不假思索地談論她,甚至假期回日本被心直口快的向日問到時波瀾不驚的回答關於她的問題,隻是,戴在脖子上屬於他們兩人的訂婚對戒從未摘下,他的錢夾裏,那年平安夜的煙火大會上她的照片一直都在。
她早就成了他的習慣,他身體和思想的一部分,融入了骨血中,讓他念著,忍著,記著。
他隻是害怕自己沉浸在過去的漩渦中走不出來,於是強迫自己不去痛不去感受罷了。
男生的感情應該就是如此隱忍吧,再多的痛苦都不曾帶任何表情地承受,頂著一張不動聲色的側臉就可以承擔所有的尖銳的角和鋒利的刀。
就好像有人將一杯沸水從肩頭潑下,卻還依然維持著同一副表情,忽略身體灼燒的疼痛,好像那樣,就真的不痛了似的。
除卻草地中的鳶尾,校園後麵的花圃還種著暗紅的曼珠沙華,妖冶致命的誘惑之色,詭異卻魅人,宛若來自地獄的墮天使,美麗卻充滿了黑暗的絕望。
璃最喜歡的兩種花。
一個浪漫一個妖嬈,卻都縈繞著一圈又一圈的孤高與冷清。
她曾經問他,鳶尾是畫家梵高最喜歡的花,可是他既然喜歡這麼美的事物,又怎麼舍得離開這個世界?
她說,曼珠沙華又叫彼岸花,花開一千年,葉落一千年,花葉永不見,這麼讓人心疼和急切,恨不得能讓時間停下,隻為了讓那引魂之花少一點遺憾。
從小她就是敏銳又感性的,隻是那個時候的他總覺得那是小女生的無病呻吟而已,站在現在的時點回頭看,跡部才終於明白,她並不是單純的傷春悲秋,隻是過早的失去身邊最密切的親人讓她變得不安、孤獨和容易滿足罷了。渴望著嗬護和關心,卻又害怕信任,於是故作堅強來保護自己。
那麼一個人兒,他怎麼視若無睹呢?嘴角勾起一絲苦笑,跡部捋了一把額前的碎發,搖了搖頭,驅散腦中的念頭。他是跡部景吾,注定隻能朝前看,不管做了多麼後悔的事情,過去就是過去了。
閑院淩汐站在花圃邊,半彎著腰湊近了看那些紅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