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臉不知不覺就濕了,說你對我不重要是騙人的。”
白貓繼續講著她的青春事跡。很傻卻很幸福。
“後來,我的名次緊跟在他後麵。再也不是那個蠢蠢的學生妹,而是占據了學校校花的位置。我的跟屁蟲可以排到銀河。可是,他一如既往地躲著我。當我看到他的第一百五十三次轉身,我突然明白,我和他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那次,我喊了他的名字,‘歐陽穆!我是不是你的負擔?’他略微地詫異,但還是鄭重地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麼,我忽而感覺一陣心酸,之後就哭了。我哭著對他說,‘那麼,再見。’那次,是真的再也不見。我在那天清晨醒來的時候,父母不見了,隻留下了一座空房子,我出門,立在海邊很久很久。我那時居然就那麼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歐陽穆,我的‘一號’,於是,我到學校去找他。確定了結局之後,我就帶著父母留給我的銀行卡離開了那座海濱城市,到了這裏。在這裏,我在另一個清晨醒來,卻什麼也不記得,不記得任何事,任何人。但是,我依然記得如何生存。我進了這家雜誌社,為了治好我的失憶症,我去了最好的醫院,都沒有用。再後來,我沒辦法,經主編介紹去找了心理醫生。他開始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很久之後,他才跟我說,我有選擇性失憶症。很難以相信是不是?我一開始也是這麼認為的,現在的醫生不都是沒病找病的麼?可是,從那以後,我發現,我可以記起一些事,雖然隻是一些零星的片段,但那已經讓我很滿足。直到昨天,我看到那片海,就全部想起來了。不過,關於歐陽穆的那一部分,還是不記得。隨著他一點點的提示,我才回憶起這些事。我想起所有事後,已然泣不成聲,他說,‘我被你最後的眼淚嚇住了。並且,突然沒有你的出現,就感覺好不習慣,原來習慣是這麼可怕的一個東西。可怕到我不顧一切地想找到你。特別是知道他們離你而去。我就瘋狂地搜索你。可是,我找不到你,我開始慌了。還好,你去找了那個心理醫生,我才有了你的消息。但是,他居然告訴我你有失憶症,我徹底瘋了。那樣一個充滿勇氣和希望的人,怎麼可以讓心理壓力折磨?於是,我決定了來找你,幫你恢複記憶。我和他研究了很久你的病情,最後都同意用這個方法。知道嗎?再次看到你的時候,你眼神裏已經沒有了那種意氣風發,取而代之的是對一切的茫然。那更加堅定了我要保護你的願望。李孜苑,不管以前如何,以後我們一起麵對,可好?’我那時候的情況你也知道,我能說不好麼?就隻能答應了。不過,現在還是有一丟丟的後悔。”
我壓抑著嗓音,“完了?”
白貓付了錢,回過頭,“完了啊,不然呢?”
我走上前,和她一起走出麵館。眼前袂衣飄飄的人,意料之中的是催哥也。
我衝他禮貌地笑了笑,突然,笑容凝聚在臉上,他身後經過的人?
我急切地跑過去,卻被白貓拉了回來,“你瘋了?這是馬路!這麼多車,你以為你家啊。”
我看著突然消失的人影,“君浩!”幾乎是想也沒想地就判斷是他。
“什麼?”白貓的臉擋住了視線。
我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什麼,剛剛,看錯了。”應該是看錯了吧。畢竟隻是匆匆一眼,是錯覺也不一定啊。可是,這個時候,會出現錯覺麼?
白貓牽著我過了馬路,然後被歐陽穆接走了。
我也走到車站,坐車回家。我透過車窗,看著景物一點點地向後退去,眼皮一點點地重了,閉上眼睛之前,我好像又看到了那雙清澈深沉的眼眸。再睜開眼,窗外景物已經完全不同,這是我完全沒有見過的地方,車上人也很少。該死的,我居然坐錯了車。我在下一個車站下了車。
這時候,天色已很暗了,想必是跟白貓扯得太久了。我環顧四周,真有種想死的衝動,這個地方,鳥都不拉屎吧。怎麼會有這麼一個地方?附近就隻有一個車站和幾根電線杆。兩邊的路燈也有幾盞是報銷了的。等了半個小時,一輛車都沒經過。就連公交車,我剛坐的那一班是最後的一班。我站在昏黃的路燈下,四周蟲鳴此起彼伏,卻掩蓋不住我心裏的慌亂。
在寂靜中,一陣唏唆聲響起,我趕緊看向聲源處,可是那邊的路燈剛好是壞的,我什麼都看不到。隻能聽到一個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慢慢地,我可以看清他的輪廓,沒錯,他是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