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重逢恩人,病危
開醫館的,大多都十分注重自己的名聲,什麼仁義啊高潔啊,總之就是好的形容詞都想往自己身上貼,這濟世堂的老大夫也不例外。
今日這事,若是沒有人幫小乞兒出頭,這老大夫興許就睜隻眼閉隻眼,任那些說上幾句,然後讓人把小乞兒好言勸出去,此事就算了了。他與小乞兒無親無故,那些來看病的人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也算是他的衣食父母,他犯不著為了一個小乞兒去得罪他們。
但是偏偏唐易姝站出來了,這件事又不一樣了。特別是唐易姝還特意說了濟世堂迎四方客,為了他自己的名聲和濟世堂的聲譽,老大夫就不得不派個人跟著小乞兒去看看了。
“這位姑娘,老夫現在脫不開身,讓我徒兒隨二位走一趟。”老大夫招來一個著淡灰色長衫的青年男子,此人容貌普通,但透露出一股子忠厚的感覺。
唐易姝用金手指看了看這人,頭頂是淺灰色的光圈,比他身上的衣裳顏色還要淡上許多。不知這人醫術如何,但這人品還算是可以的。
“那就多謝大夫了。”唐易姝微微點頭,表示謝意。
她拍了拍小乞兒的肩膀,示意他走在前麵帶路,“走吧,帶我們過去。”
這個事情的發展是出乎小乞兒的意料的,他是著實沒有想到,自己前一秒還在被人唾罵,後一刻竟然就有郎中跟在身後了。他走在前麵帶路,還處於同一天之內被第二個大餡餅砸得暈暈乎乎的美好之中。
三人一前兩後地走在路上,那許郎中又不是個多話,二人沉默地走著,氣氛很是有些尷尬。
“小孩,你家在哪呢?遠不遠?”唐易姝快走兩步,走到小乞兒身邊去。
“我家……”小乞兒說到這個字眼時,有了片刻的停頓,過了一會才繼續說道,“我沒有家,我住在城外的破廟,要走一個時辰才能到。”
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小時,唐易姝在心裏換算了一下,覺得這路程應該不短。她一個大人走這麼久的路都累得夠嗆,更別說小乞兒這一個小孩子,而且這小乞兒方才到縣裏來應該也是走著來的,這一來一回兩趟,估計身體要吃不消。
於是唐易姝決定租一輛馬車,“這附近哪有租車行,就是租馬車的地方?咱們租一輛,坐車過去。”
“東邊那條街上就有。”小乞兒想了一下,回答道。他平日裏乞討,早就將這安平縣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
小乞兒領著唐易姝和許郎中去了車馬行,一問價錢,馬車租一次竟然要半兩銀子,唐易姝覺得有些貴,稍稍和車馬行的老板還了下價錢,但那老板卻是有些勢利,略帶諷刺之意地表示,若是嫌馬車貴,可以租牛車,才二十文錢一次。
她看了看那牛車,跟馬車比少了車廂,牛後麵拉了個板子,人就坐在木板子上麵,跟拖拉機的感覺有點像。
她現在沒有進賬,方才又攬下了那個人的醫藥費,那人病得那麼重,估計醫藥費需要不少錢,這能省的錢還是省一省吧。反正現在是初秋,也不怎麼冷,就坐牛車好了。
她自己是決定了,但還是做了做麵子功夫,問了問一同來的許郎中,“許郎中,你可要坐馬車?”
“還是牛車吧,左右不過是個代步的工具罷了,都是一樣的。”許郎中倒是不挑,話中也無一絲勉強之意。看來是真心覺得坐馬車和牛車都沒什麼差別。
這個回答倒是讓唐易姝在心中高看他一眼,要知道,馬車和牛車的價格差別這麼大,是因為在一定程度上這兩種車是不同階級身份的象征。
那有錢有權的富貴人家,出行之時坐的都是高頭大馬拉的馬車,看著也威風極了,坐在馬車裏,路過繁華鬧市時掀開車簾,頭探出車窗外,就能看到許多百姓豔羨的眼神,在一定程度上極大地滿足了一些人的虛榮心。
那牛車呢,多是販夫走卒和莊戶人家所乘,一群人坐在牛屁股後麵的木板子上麵,在黃土路上一顛一顛的,灰塵被牛蹄子濺起來撲滿臉,坐著不如馬車舒適,看著也不如馬車有麵子。
所以許郎中選擇牛車時,唐易姝才會有些少許的震驚,心裏雖然挺滿意許郎中這個選擇,但是口頭上還是客氣了一下,“牛車的話,可會折辱許郎中的身份。”
許郎中聞言,爽朗地笑了幾聲,才道:“我有什麼身份,我也是莊戶人家出身,不過是有幸多讀了幾本醫書罷了,要那些排場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