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並沒有解開薑敏敏的疑惑,反而讓她的疑問變得更多。
心裏紛亂的猜測著,各種心緒不斷糾纏碰撞,她一麵分析著可能的情況,一麵又推翻自己可笑的想法,當然她想不出原因。
昏昏沉沉半睡半醒間,她聽到樓下響起嘈雜的人聲,睜開眼睛,才發現天色已經暗下來,她猶豫了一會,不知自己該不該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但隨著外麵吵嚷聲越來越大,她僅存的那點矜持也消失無蹤。
“薑小姐!”孫媽正主持著清除工作,一眼晃到正從樓上下來的薑敏敏。
“對不起薑小姐,是不是吵到你,這邊有點亂,請你先上樓去,需要什麼可以跟我說,我讓人送上去給你”
薑敏敏還未答話,廚房那邊傳來一聲驚呼,隨後聽到稀裏嘩啦玻璃碎裂的聲音,接著嘭的一聲炸響,有濃煙溢出。
“起火啦!起火啦!”有傭人從廚房奔出來,接著有兩個魁梧大漢架著一個耷拉著腦袋的男人奪門而出,在他們身後,火勢越來越大。
孫媽再也顧不上薑敏敏,她冷靜的吩咐了幾句,在她周圍的人立刻散開。
薑敏敏幾步跨到孫媽身後“有需要我幫忙的嗎?”
孫媽回過頭來,目光炯炯,盯著薑敏敏,好似就在等她說這句話。
薑敏敏心下疑惑,但此刻形勢緊張,也顧不上仔細研究到底哪裏有問題,隻見偌大的客廳裏瞬間充滿了濃煙,離廚房最近的餐廳也已經被火舌侵襲,滾滾熱浪撲麵襲來,四周卻不見一個趕來救火的人。
那滿屋子的傭人和隨從都跑到哪裏去了?
突然間,孫媽指著餐廳裏一副壁畫尖叫起來“天哪!天哪!”
“怎麼了?”薑敏敏被她嚇一跳,忙條件反射似的去看她所指的地方。
“那畫很重要嗎?”她看著那畫,黑色的濃煙已經快要將那畫完全掩蓋,廚房裏還不斷傳來爆炸聲,木質家具燒焦的氣味直衝腦袋,屋子裏已經悶熱得無法待下去了。
“我們最好趕快從這出去”薑敏敏拉起孫媽的手,她看到餐廳的牆紙在火焰的炙烤下慢慢翻卷變得焦黃,火苗肆虐,燒到那副畫幾乎是瞬間的事情。
“不行,那畫是姚先生的珍藏,我要去取回來”說完孫媽就要上前。
薑敏敏一把拉住她“來不及了”
“不行,不行”孫媽隻是不斷重複,眼睛死死盯著那副看起來無甚出奇之處的風景畫。
“你待在這裏,我去好了”說完她不假思索的奔出去,速度極快,孫媽隻覺得身旁一陣風飛旋而過,接著一道白影已閃進餐廳。
她的麵上突然露出一絲異樣的笑。
薑敏敏踏入餐廳就滯了腳步,高溫令她渾身冒汗,汗水溢出毛孔瞬間就被蒸發,她痛苦的呻吟,忍不住後悔,但卻並不害怕。
火苗四散而至,將她圍困在中央,四周充斥著煙塵和家具布料燒焦的味道,難聞極了。薑敏敏皺皺眉,她已經將畫取下,抱在懷裏,絲質衣服被燒到,她揮手一拍,那欲作勢燃起來的小火苗被她熄滅了。
轉過身,她急速從火場衝了出來,除了幾綹頭發被燒焦外,全身無任何損傷。
孫媽目瞪口呆的盯著從熊熊大火裏衝出來的小女孩,始終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雖然不止一遍的聽說,但親眼所見,還是讓她吃驚不小。
怎會有人不怕火!
薑敏敏拉著孫媽狼狽的逃出大門,剛邁出門檻,就一腳踩空直直的跌下去。
她忘記了這裏是有台階的,那一腳跨得太大,直接越過了台階,導致她身體失重,直摔而下,心裏有個聲音大叫“完了,完了”這一跤必然讓她摔個鼻青臉腫,逃是逃不過了。
一麵絕望,一麵認命似得不做掙紮,但是,突然肩膀被誰扶住,她又站直了。
“咦?”她詫異的睜開眼睛,正對上姚都君的臉。
“薑寧!”
他的眼睛透著關切,一麵扶她站穩,一麵上下打量她,似乎要確定她一切安好。
薑敏敏紅了臉,緊張得大氣也不敢喘,隻顧傻乎乎的瞪著他看。
“還好,你沒受傷”他似乎鬆一口氣。
跟在薑敏敏身後的孫媽此刻站出來衝他低低的說了一句什麼,薑敏敏沒聽清,卻看到姚都君冷下臉瞪她一眼“以後不許再這樣”他說。
“那個,我叫薑敏敏”她怯怯的提醒,姚都君此刻還記不住她的名字,這讓她或多或少有些失落,但此刻好像也不是強調名字的時候。
姚都君一怔,盯著她看了一眼,笑了“是,我知道你叫薑敏敏”
“可你剛才叫我薑寧”小女孩執著的糾正他的錯誤。
姚都君始終好脾氣的微笑著“我有嗎?對不起,大概一時慌亂,所以叫錯了”
這是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姚宅那些不知所蹤的傭人們此刻都出現了,大家有條不紊的做起滅火工作,看起來訓練有素,根本不需要打電話叫火警來幫忙。
薑敏敏心想,要真叫火警來,那消防車還沒開到山頂,估計姚家大宅就要燒得渣也不剩了。
“這個給你”薑敏敏把那副畫捧給姚都君。
“這是——”他疑惑。
“孫媽說這是你珍藏的,我想應該很重要”
畫的邊框被煙熏黑了,看起來髒兮兮的,薑敏敏覺得很不好意思,因為她沒有及時搶下這幅畫——明明可以做到,如果再快一點。
她暗暗的懊悔,為自己沒有能成功的討好這個好心收養她的恩人而難過不安。
姚都君沒有伸手接那幅畫,隻是冷冷的瞟了孫媽一眼。
孫媽一凜,頭低得更厲害,簡直抬不起來了。
“你去忙吧,盡快把這裏收拾好,我們都累了”姚都君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