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我很高興。”
又說完這句話,季君珩等了很久,等到確定季衍生不會再說什麼之後才轉身離開。他走後,季衍生在屋裏發出長長一聲歎息,開口道,“鴻生,你看這個棋局如何。”
季君珩沒有聽見屋裏的動靜,走出季衍生的院子之後沒多遠,就看到季紅裙帶著人從新婦的房間裏出來。季家人口單薄,能給新婦收拾屋子的隻有季紅裙了,她也忙了一日,終於將所有東西都收拾利落從裏麵出來。
看到季君珩過來,季紅裙沒說什麼,在跟他擦肩而過的時候,季君珩叫住了季紅裙,“她的房中可放了茉莉?”
“放了,這都是薛夫人叮囑過的。”季紅裙站住,點了點頭,看著季君珩,並沒有急著走,就那麼看著他,似乎等他繼續。
抱著胳膊等了很久,季君珩並沒有繼續說話,季紅裙忍不住問道:“沒了?”
“沒了。”季君珩也不走,就那麼看著新院子,並不理會季紅裙的失禮。
“放心吧,我料理的很好,所有她平日用的東西都重新安置過,畢竟嫁給你可是倒了八輩子黴。若是不能日子過得好一點,也太缺德了。”季紅裙看著季君珩這個樣子,忍不住諷刺了一句。
說完之後,季紅裙轉身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季君珩知道現在進去不太合適,可是他忍不住打開門走了進去又重新檢查了一遍,見陸氏說的所有都準備上之後,他才放下心來轉身出去。
太陽遲遲升了起來,一夜沒睡好的人也得起床。薛蘭兮被喜娘們按著在鏡子前換了嫁衣仔細梳妝,一夜沒睡好,薛蘭兮總有一種錯覺,這又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一日。
那一日,她是滿懷憧憬的被喜娘們梳洗打扮,被母親嘮叨。
今日,也是一樣的光景,她坐在鏡子前被人擺弄,陸氏在她的身後忙忙碌碌,背過人的時候又忍不住按眼角。
她不知道謝瑤玥是不是也背過人的時候按眼角,或許是沒有時間吧?那日,父兄在戰場並沒有來得及回來,裏裏外外上上下下的所有事情都需要謝瑤玥操持。
原本是喜事,卻沒想到最後竟然成了慘案。
多麼諷刺啊。
“夫人,小姐,花轎來了!”碧心和折枝在外麵喊,陸氏連忙讓人去尋薛清宴。
新娘子的腳不能沾地,出門要父兄背出去的。誰知人一出去,就看到薛清宴就在門口,連忙招呼薛清宴來背薛蘭兮。背上薛蘭兮,喜娘在後麵說著吉利話。
“一步生龍,兩步生鳳,三步三世不離……”
如此,終於上了轎子,喜娘放下轎簾,薛蘭兮的眼前就隻剩下了一片紅。她愣怔著被抬到了季家門口,被季君珩牽著走出了轎門,才終於回過神。
京城之中賣薛家和季家麵子的人不少,薛蘭兮的花轎跟前被圍了個水泄不通。若不是季君珩實在是有一種生人勿進的氣場,隻怕還沒辦法把新娘子給請出來。
兩人終於在禮官和各種人的簇擁下到了喜堂,剛好趕上吉時,於是熱熱鬧鬧的就開始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薛蘭兮不知是沒睡好還是心有雜事,思緒越飄越遠,也覺得那些唱和的聲音越來越遠。若不是折枝一直在旁邊提醒,薛蘭兮怕是少不得要錯許多。
就在唱禮倌要讓夫妻對拜的時候,忽然外麵傳來一陣熱鬧之聲。
“我來遲了,我來遲了。”容王帶著沈清念忽然到來,激起千層浪,就連唱禮倌都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下去。
“容王殿下。”季君珩麵色不變,微微行了一禮,“殿下能賞光,實在是讓舍下蓬蓽生輝。”
“侯爺說的哪裏話。侯爺乃是我大順國之棟梁,今日我來遲也是有原因的,今晨父皇請我入宮,告誡我許多,說侯爺大義滅情,乃我國之表率。今日侯爺大喜,特意命我帶來賀禮,恭祝侯爺與夫人能白頭偕老,子孫滿堂。”容王笑容諷刺,越說越讓人神經繃緊。
在場眾人有不少人都知道容王所說何事,麵麵相覷,鴉雀無聲。
季君珩的臉瞬間拉了下來,看著容王忽然笑道,“多謝殿下能來,我們這裏正在行禮,我就不多招呼了。”
容王看季君珩還笑的出來,咬了咬後槽牙,哼哼了兩聲,揣著手表示,“我來也是受父皇的命令,賀喜也賀過了,禮也送到了,就此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