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薛蘭兮已經發現,也就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了。
“罷了,我真的隻是為了你的安危。你的身邊丫鬟婆子一堆,卻沒一個護衛,總歸是不安全。”季君珩隱去的話,薛蘭兮隱隱猜到是什麼,卻扭過身子不願意跟季君珩說話。
兩人就這麼別扭著回了衛陵侯府,碧心和折枝看到薛蘭兮毫發無損的回來,忍不住鬆了口氣,上下看了一眼,見薛蘭兮沒有明顯外傷的時候連忙招呼人去給薛蘭兮換洗。
薛蘭兮也不說話,徑直去了淨房,去了衣衫泡在水裏重重的鬆了口氣。
如今程素娥一死,她能拿到的證據越來越少了,不知道以後顏家的案子什麼時候才能有個了結。
越想越出神,薛蘭兮連碧心進來都沒發現。去外麵拿了香膏進來,碧心一下子就看到薛蘭兮胳膊上一條紅紅的印子,驚叫了一聲問道:“呀,小姐你怎麼受傷了!”
跟著薛蘭兮一起進門的季君珩似乎也沒什麼事情了,本在外間喝茶,忽然聽到碧心的這一聲驚呼,茶碗一撂,也不管沒喝幹淨的茶水是不是濕了羅漢床上的軟墊,竟然快步往淨房裏麵走。
若是往日,季君珩是記得避諱這件事的,今日許是關心則亂,竟然渾然忘記了這件事,直剌剌的就進了淨房,被薛蘭兮給刺了眼。
薛蘭兮本就白,身上的皮膚整日不見天日,正是白的如凝脂蟬翼,今天被鞭梢一掃,原本無礙,誰知這一會兒竟然發現皮膚下麵竟然滲出來了星星點點的血跡,委實嚇人。
季君珩的臉頓時黑了下去,看著薛蘭兮的胳膊沉默不語。碧心本來想趕季君珩出去的,可見他黑了臉,無端慫了幾分,呐呐的擋住季君珩的視線,小心翼翼的說道,“侯爺,我家小姐還沒沐浴完呢。”
視線被擋住,季君珩本能的不悅,可是這是薛蘭兮身邊的丫頭,他又不好發作,冷冷的看了碧心一眼,隻看的碧心毛骨悚然之後才轉身出去。
等季君珩出去之後,薛蘭兮才鬆了口氣,也不想再洗,從水中出來,在丫鬟們的服侍下穿戴好到外麵發呆。她也不是發呆,而是在思考要如何繼續下去。
她原本的打算是從容王,從季君珩,或者在京城撲天蓋地的找線索,去證明顏家的清白。可是現如今,線索找到了,當年的事情也清楚了,卻又不能告訴別人了。
一沒有人證,二沒有物證,要如何才能證明程素娥所言屬實?
薛蘭兮急,卻又毫無半分。
“程素娥的死,總會查出來的,我關照過京兆尹府,讓他們給一個幹幹淨淨的結果,你且放心吧。”薛蘭兮出來的時候沒看到季君珩,隻當他出門了,誰知道剛一坐好就聽見他從外麵進來,嘴裏還說這話。
“什麼?”薛蘭兮猶自出神,並沒有聽清。
“凶手一定能找到,你且放心吧。”季君珩又重複了一遍,將手裏的藥膏放下,卷起了薛蘭兮的袖子給她細細擦拭藥膏。季君珩的手是常年握兵器的,長滿老繭,還有些涼意。
指腹在薛蘭兮的胳膊上摩擦,隻讓她覺得有些不舒服,可是那也是季君珩小心再小心的了。
粗糲的指尖在薛蘭兮白嫩的胳膊上來回揉著,藥膏的效果還沒發揮,倒讓薛蘭兮的胳膊又紅了一大片。季君珩看著那片紅印子皺了皺眉,收了藥膏交給碧心,“這活血化瘀的藥膏多給你家姑娘擦擦吧。”
碧心連忙接了收好,然後默默退了出去。
薛蘭兮見著季君珩如此,忽然定了神,想了一會兒問道,“你竟然一點也不怕。”
“我跟你說過,但你不信。”季君珩笑了笑,好像沒什麼難為的,隻當是夫妻之間說家常,“我跟父親雖然接了聖旨,卻從沒有傷過顏家軍一分一毫。”
又是這句話,薛蘭兮冷笑一聲,轉過臉不說話。
季君珩也不解釋,也知道大抵是解釋不清楚的。這就好比別人以為你偷了東西,但是你卻沒有證據說自己沒偷東西,又好比明明是證據確鑿的認為你殺了人,而你卻又沒證據說自己是清白的一樣。
到了下午,京兆府尹親自來詢問關於死者的相關事情,因為薛蘭兮確實有嫌疑,所以便是被盤問也是理所應當。可是,京兆府尹看著橫刀立馬一樣坐在旁邊的季君珩隻能苦笑著輕聲細氣跟哄孩子一樣的去問,生怕驚到這位當家主母。
“夫人,您可否告知屬下今日為何會去了那苦主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