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君珩走了以後的日子,逐漸變得無趣且平淡起來。
薛蘭兮並沒有放鬆警惕,季君珩帶著季宵離去了,季侯府全靠薛蘭兮撐著。但是薛蘭兮畢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她不敢大意,因此便讓季紅裙搬到了主院的廂房來住。
即便如此,薛蘭兮仍舊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她總能察覺到一些不同尋常的目光,這些目光並不算是惡意滿滿,但是卻讓人頗覺意味深長。
季君珩每隔半個月便會寫一次信來。四月初的時候,他已經率軍北上停留在了臨洮,不日便會舉兵奪下雲中城,將北狄人趕出長城以南。
薛蘭兮定期會給他回信,隻是季君珩再次受到回信的時候,自己已然是收到了他的新一封家書。
日子便在這樣寫信來往中打發掉了,一直到了四月中旬的時候,天氣終於開始緩慢的炎熱起來。薛蘭兮換上了夏天的紗裙,輕薄的紗裙頗為舒服。
也就是在四月底的時候,薛蘭兮忽然念及了鍾離與折枝的事情。
起因很簡單,鍾離向薛蘭兮請辭,說自己的母親病了,要趕到河西去陪伴母親些時日。薛蘭兮心生感慨,便準了他的假。見折枝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薛蘭兮便知道她在想什麼,於是也讓折枝跟去了。
折枝本是驚訝無比的,低聲道:“小姐,若是我走了,您可怎麼辦?”
薛蘭兮笑著擺了擺手道:“這府上還沒有侍候的丫頭了麼?你不用擔心我,專心跟鍾離回家吧。回了家便算是成了事了。”
折枝再三猶豫,終於還是回去了。
臨走前,她再三叮囑素荷,要好生照顧薛蘭兮。並把薛蘭兮的一些習慣告訴了素荷。
素荷本是在外麵侍候的,薛蘭兮從不讓除了折枝之外的人近身。但是如此情況不一樣了,因此也顧不得許多。薛蘭兮還是跟素荷保持著距離,凡事能自己動手絕不麻煩素荷。
素荷是季君珩派來的丫頭,她對季君珩忠心耿耿,見薛蘭兮推辭,以為薛蘭兮不喜歡自己,委屈的要哭。薛蘭兮這才歎了口氣,不再忌諱素荷。
蘇雲溪的進步,是薛蘭兮難以想象的。她以不可估量的速度快速成長著,等薛蘭兮再次見到她的時候,便是靖王的生辰上。靖王過了二十四歲的生辰,謝妃與蕭康帝皆是來到了靖王府,滿府上下熱鬧無比。最開心地要數是蘇雲溪了。
但是蘇雲溪卻不如昔日般活潑,而是如同任何一個大家閨秀一般極其淑女地坐著,時不時說幾句不過分的玩笑。
連蕭康帝也驚歎說,雲溪郡主當真是長大了。
薛蘭兮這日很是高興,便喝了些酒。她本有些昏昏沉沉,宴會散了後,素荷便扶著已經有些醉意的薛蘭兮坐著馬車離開了。
薛蘭兮到了家裏又是吐又是咳嗽,稀裏嘩啦吐了一大堆穢物。素荷讓人急忙清理了,又讓薛蘭兮躺下,輕聲道:“夫人先躺一躺,喝口水壓壓驚。奴婢這就去給夫人熬一碗解酒湯。”
“唔……”薛蘭兮點了點頭,迷迷糊糊地說道:“你去吧。”
此時恰好是點燈時分,季紅裙還未從女學當中回來,季老侯爺跟沈君見一道出去散步,家裏此刻安靜無比。
素荷便輕輕關上了門,轉頭出去了。
薛蘭兮微微睜著眼睛,半夢半醒間,似乎是聽到有人“吱呀”一聲打開了門。薛蘭兮微微睜了睜眼,四周一片漆黑,素荷走的時候並未給她點燈。薛蘭兮微微一愣,便問道:“素荷,是你嗎?”
並沒有人回應,但是薛蘭兮方才分明是聽到了門“吱呀”發出輕響的聲音。
薛蘭兮頓時心中一涼,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猶豫了片刻,深吸一口氣,正欲出聲,便察覺到有什麼冰涼的東西抵在了自己的喉間。月色的映照下,薛蘭兮便看清楚了那東西,那赫然是一把閃著寒光的利刃。
“嘩啦”,還沒等對方反應過來,薛蘭兮便一把抄起手邊的燭台朝著那人重重的砸過去。那人也是猝不及防被薛蘭兮這麼一下,立刻越身起來閃躲。薛蘭兮便滾落在地,伸手去床邊摸自己放在床邊的匕首。
那本是季君珩給她用來防身的,但是她或許怎麼也沒有想到,此刻居然會被她拿來抵禦刺客。
“你到底是什麼人?!好大的膽子,季侯府你也敢闖?!”
那人卻並未理會薛蘭兮,隻是與此同時飛快地朝著薛蘭兮刺去。薛蘭兮左右閃躲,但是終究不如對方刀法奇快,就在刀刃快要觸碰到薛蘭兮的臉的時候,忽然那人身子一震,便直直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