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巧兒手裏確實有東西,又在這麼大庭廣眾之下,晉陽公主忽然有些騎虎難下的感覺。原本以為隻是一場身份撲朔迷離的官司,她原本就不待見沈家這個姑娘,總覺得她心機深沉,所以才在那兩個老人出來的時候爺跟著幫了腔。卻沒想,後麵竟然還有一個後手。
她皺眉看向巧兒,又看向圍觀的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容王,覺得今兒個這事兒,怕是善了不了。
深吸了一口氣,晉陽長公主看著巧兒說道,“得了,今兒個這禮怕是成不了了。容王,這已經是第二次有人上書陳情,說你害死妻子了。”
容王第一個妃子曲氏新喪的時候,就有婢女跑到宮裏的宴會上求蕭康帝給容王妃伸冤,如今又來一個。
“姑母,這個丫鬟早就瘋了,我念她是先前王妃的婢女所以一直養在府裏。一個瘋子的話,怎麼能信!”容王也慌了。
方才有人跳出來說沈清念身份的時候他還沒感覺,卻沒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糾纏沈清念身份的重點根本不在沈清念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沈家小姐,而是為了讓這個丫鬟出來。
是誰!究竟是誰!
容王的眼神冷冷的掃了一圈,看到了站在角落裏的薛蘭兮和季君珩。這兩人與他目光相接處的那一刻,竟然還衝他微微點了點頭。
竟然是他們!
當初第二任容王妃死的時候,他不是沒想過斬草除根,但是因為那個女人母家勢力不小,他不敢太過張揚,於是隻好留下了一些人,灌了藥,丟在後院裏看管。
今兒個人多手雜,竟然走漏了一個!
“來人,還不趕緊把她給拖下去!”容王招呼侍衛,似乎是打定主意不管晉陽長公主怎麼看了。
容王如此鋌而走險,晉陽長公主也明白幾分其中隱秘。如果是旁的事情倒也罷了,但是事關幾家姻親,就算是長公主不管,也得讓蕭康帝知道一二。
“容王,你難道要殺人滅口?”晉陽長公主手一揚,隨她而來的大司馬親衛連忙攔在了那巧兒的身前。
巧兒是至關重要的人證,不能落入容王之手。
“姑母,我怎麼敢在您麵前殺人。這個人根本就是個瘋子,還是交給我來處置吧。”容王臉上笑容和煦,卻是寸步不讓。
薛蘭兮撇了撇嘴,剛想叮囑季君珩注意下暗中是否有殺手,結果就見巧兒已經口吐鮮血倒在地上。
眾人臉色大變,一邊尖叫一邊往後退,容王府門口瞬間空出一片空地。
“我就說她是個瘋子,否則怎麼會突然自盡。”容王笑了笑,指了指那地上的巧兒衝著晉陽長公主說道,“姑母,今兒個婚禮上既然有這麼多事情,想必並不是什麼黃道吉日,既然如此,那我們不如改日再舉行?”
“你!”晉陽長公主氣的手指發抖,沒想到自己的侄子竟然如此不顧皇家臉麵當街殺人。如此行事,難道就不怕萬民所指麼!
“我如何?”容王冷笑,看了看晉陽長公主說道,“今兒個都鬧成這個樣子了,姑母勢必要將我扭送到父皇麵前的,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容王說的沒錯,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已經不可能消停的繼續成親,少不了要去禦書房一趟。
不過,巧兒既然已經死了,那他就沒什麼好怕的。先前曲氏的人早就收拾幹淨,第二個容王妃的人這會兒也處理的差不多了。就算蕭康帝問起來,他完全可以說那幫人是顧念主仆之情,隨著主子去了。
就算晉陽長公主想要指證他什麼,沒人證沒物證,父皇就算是想治罪,也無從下手。
來參加婚禮的人最終還是轉場到了禦書房裏,蕭康帝聽聞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之後隻覺得腦仁一陣陣的疼。
“先說說這沈清念到底是不是沈家嫡女!”蕭康帝將龍案拍的“砰砰”直響,一臉怒意的看著這裏的眾人。
“此事倒也不是無從查起,我聽那兩個老人所說,他們的兄長早年也是在京城的,找些當年的舊人問一問,總歸能知道一二。京城大家族之中,也不是沒有買了外麵的姑娘養在家裏當自己孩子的先例,不過大多都是因為家裏沒個女兒的緣故,沈家為何如此行事,隻怕還得問問沈大人。”
晉陽長公主坐在紅木雕花的圈椅上,皺眉凝思,溫聲勸慰,“皇弟息怒,他們兩個的婚事糾纏許久,如今出了這檔子事兒,誰都始料未及。但是兩個容王妃的死,倒是要好好查一查。”
“朕也想查,但是人都死了,從哪兒查!”蕭康帝看著容王,帶著濃濃的失望。這個孩子原本是有勇有謀的,如今怎麼變得如此惡毒,惡毒的就像陰暗之處的毒蛇,找到機會隨時都要出來咬死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