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了季君珩,薛蘭兮的眼中流出一抹恨意,收拾了自己的情緒之後,她才慢慢悠悠的開口,“當年是衛陵侯抄家顏府,我想著他那裏肯定有什麼證據。”
“所以,這婚事是你的意思?”靖王皺眉,“這其中恐有隱情,你若是嫁了季君珩,夫妻之間一點情分都沒有,也未嚐就是好事。”
“隱情?有什麼隱情?當初容王親口所說,是季君珩帶人剿滅我的父兄,那麼眾目睽睽之下,容王還能撒謊不成。”
“容王兄沒必要撒謊。”靖王搖頭,並不認同容王會欺騙薛蘭兮,可是想了想,他總覺得季君珩不是真的想要去剿滅顏家。可是,他也沒什麼證據,再加上薛蘭兮現在已經認定了就是季君珩幹的,他再勸說下去,隻會讓薛蘭兮也誤會,索性岔了話題。
“衛陵侯跟沈家與容王並非一派,燕北削兵最終失敗一事,就是他的手筆。若是他是容王一派,如何會暗中化解對定北王的威脅?”靖王歎了口氣,告訴了薛蘭兮另一件事。
定北王是追隨皇帝先祖一起打江山的,一直鎮守燕北。當年與顏錫雖然年歲差了很多,卻也是惺惺相惜之輩。隻要兩人都在京城,一多半時間都在互相交流行軍打仗的事情。
薛蘭兮剛回來的時候就知道定北王要被削兵,也是她給季君珩傳遞的消息。可是,靖王卻不知道。
“一榮俱榮罷了。”薛蘭兮搖了搖頭,明顯不相信賀仲麟。
既然如此,賀仲麟索性起身,也扶著薛蘭兮起來。
“你跟我去個地方。”
“去哪裏?”薛蘭兮雖然不解,卻也就著賀仲麟的手起身,跟著他一點點的到了牆角,看著他打開一道暗門,走了進去。
兩人在黑暗的甬道裏走了一會兒,賀仲麟又打開另一道暗門,才扶著薛蘭兮走了出去。
走進去之後,薛蘭兮愣住了,沒想到這裏會是一個祠堂。
這個地方顯然是一個地宮,頂上鑲嵌著幾顆夜明珠,旁邊的還放著一大缸燈油。這樣的地方,委實不適合做祠堂。
可薛蘭兮看完牌位上的名字之後,卻瞬間明白為什麼這個祠堂是這個樣子了。
因為,那是顏家上下所有人的牌位!
薛蘭兮一個個看去,看到上麵的生卒年,忍不住身子一軟,歪在供桌旁邊嚎啕大哭。
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暗中供奉顏家上下的牌位。
賀仲麟不攔著,站在一旁看著她哭,等她哭夠了之後,賀仲麟才慢慢悠悠的說道,“若是他真的對顏家痛下殺手的心思,為何還要在這裏供奉顏家上下的英靈?”
沒想到,這個祠堂竟然是季君珩設的。薛蘭兮擦了把眼淚,看著賀仲麟說道,“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供奉我顏家英靈,可是,他帶兵圍剿我顏家兵馬也是不爭事實。”
“你!”賀仲麟氣結,“你怎麼就說不通!當年的事情絕對不是一兩句就能說完的,你不要再管了好麼!顏家的案子,我答應你,一定要翻開行不行!”
“不行!我或者,就是要手刃仇人!我活著,就是要讓當年覆滅顏家的人得到報應!”薛蘭兮的眼中帶火,賀仲麟看著,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良久之後,賀仲麟隻好歎了口氣,從供桌旁邊取了幾支柏木香點燃了遞給薛蘭兮,“既然來了,不如上柱香吧。”
薛蘭兮三跪九叩的上了香,看著香火上浮,看著顏家上下幾十口人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忽然一笑,起身對著賀仲麟說道,“走吧。”
賀仲麟扶著薛蘭兮又回到方才的房間,薛蘭兮大哭一場之後,冷靜了很多,一出門,剛好聽到外麵來稟報說去枯潭寺的人已經回來。
讓人進來之後,薛蘭兮聽到了一個不算很好的消息。
“殿下,枯潭寺後山的那個茅草屋已經人去房空,一個人都沒有了。”
對於這個情況,薛蘭兮並不意外。刺殺這麼大的陣仗,顯然是知道薛蘭兮已經發現了程素娥。
隻是薛蘭兮想不明白,為何不在禪院中就動手。
“這算是打草驚蛇了吧。”賀仲麟有些惋惜,說不定順著程素娥這條藤蔓,能挖出當年的事情來呢。
“沒事兒,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去了。”薛蘭兮起身,決定回到自己的禪院去。
那裏,至少沈家人都不敢妄動。
賀仲麟送了薛蘭兮回到禪院,跟素荷交代了事情之後便轉身下山。素荷重新給薛蘭兮包紮了傷口之後拿著她的衣服出去漿洗,等到天亮的時候,整個院子已經被收拾幹淨,好像薛蘭兮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