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權衡之下,竟然真的沒人舍命去拿了自家的東西回去。
大理寺派來的官員剛好是薛清宴,他慌慌張張的過來,看到靖王弄了這麼大一攤子的東西,也嚇了一跳,連忙說道:“殿下,這些物證既然已經找到主人,一時間又找不到劫匪,按理來說,是可以物歸原主的,不知殿下留下,可是有什麼事?”
“此事牽扯複雜,我想請大人暫且保管這些米糧還有布匹,我跟大理寺卿商量過後,再決定要不要歸還苦主。”賀仲麟看也不看那些苦主,轉身就要走。
還沒走兩步,就被賀仲麟給拉住了,他眼神不解,卻又堅定萬分,“殿下稍安勿躁,我非是要阻止殿下,隻是若是被人知道您故意扣押這些東西不還給苦主,隻怕是要被禦史台參奏的。”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其中牽涉太廣,被參奏事小,走漏風聲事大。”靖王也認出了薛清宴,他搖了搖頭,繼續堅持自己的意見。
薛清虞無奈,隻好留下來一邊安慰苦主,一邊給大理寺卿送信。
靖王之所以留下這些東西,乃是發現這些東西非常眼熟。曾經在南境練兵的時候,賀仲麟所率部隊沒了糧草,三催四請之後兵部和戶部送來的糧食和軍需就是這個樣子。
當下,賀仲麟就懷疑這些東西的用途是做什麼的。
若真是他所想的那樣,那麼此事就真的不能善了。
賀仲麟到大理寺的時候,大理寺卿正在跟季君珩商量程昱的案子要怎麼處理,得知靖王來了之後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沒看我這裏忙著呢麼,讓靖王等一下。”
“大人,是關於京郊流匪的事情,讓靖王大人等下去是不是不太合適。”小吏苦著臉,看著大理寺卿問道。
“京郊流匪?那不是京兆尹和兵部的事情麼,跟咱們有什麼關係!”大理寺卿頓時一個腦袋兩個大,這都什麼事兒啊!怎麼什麼都來找他!
“這……”小吏看了看季君珩,又看了看大理寺卿,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吧,侯爺又不是旁人。”大理寺卿催促。
“是靖王發現了一些東西,可能牽扯到別的官員,所以送來了大理寺。”小吏說完,偷眼看了一下季君珩,忍不住一哆嗦。
“程昱的事情不急,反正他就關在刑部大牢,也跑不了。反倒是靖王的事情,似乎有些變故,還是請靖王先進來吧。”季君珩開了口,大理寺卿連忙一腦門官司的把靖王給請了進來。
賀仲麟還穿著上山巡視時候的一身輕甲,進來之後,還是那麼橫刀立馬,看到季君珩,竟是眼皮都沒抬,直接對著大理寺卿就說道:“我懷疑京郊的流匪所劫的東西,是用來做軍需的。”
這話可把大理寺卿給嚇了一跳,怎麼,這怎麼跟軍需又扯上了。
“軍需?什麼意思?”季君珩先於大理寺卿一步發問。
“我在南境練兵的時候,有一年天寒的及早,朝廷的糧草和棉被卻遲遲沒到,我三催四請,兵部終於撥了一百石米和一百套棉被過來。當時,送過來的米糧就是新米陳米混雜,棉被也是什麼樣子都有。今兒個我在山上一個破廟中發現的東西,就是這樣。”賀仲麟不緩不急的把事情說了個清楚,季君珩瞬間明白了過來。
兵部吃空餉的事情司空見慣,層層盤剝的事情也是層出不窮。不僅僅是靖王賀仲麟那裏,就是燕北,就是季君珩的部下都有不少這種事情發生,不過沒有靖王這麼淒慘,連個正兒八經的米都見不著。
被賀仲麟這麼一提醒,季君珩似乎意識到,這些東西,真的有可能是用來做不可描述的用途。
“你是說有人私自屯兵!”季君珩的聲音提了一提,大理寺卿“噗通”一聲摔到了地上。
“這,這,這可是京城境內,誰敢在京城境內屯兵!”大理寺卿的臉色蒼白,覺得簡直不可想象。
“不好說。”季君珩搖了搖頭,同情的看了一眼大理寺卿,“情況我已經知道了,還請靖王先回去稍事休息,此事我會稟告皇上,還請靖王放心。”
賀仲麟沒有表態,對著大理寺卿點了點頭,又跟沒看見季君珩一樣的轉身走了。
大理寺卿聽到了季君珩方才所說的事情,悄悄鬆了口氣,顫聲說道:“侯爺等下要進宮麵聖,不如就把此事順帶手的給說了吧……”
“好。”季君珩從未有過的好說話,收拾了關於程昱的卷宗之後,甩甩袖子就朝著禦書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