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個?”薛清宴拿出一個黑色的舊香囊給薛蘭兮看。
薛蘭兮左右看看,那香囊用黑色的雲錦做底,繡了一個大老虎,大老虎的腳底下,則踩著一朵朵的白色祥雲。
這構圖就不說什麼了,隻是那繡工,委實不忍直視。皺皺巴巴,坑坑窪窪,中間還有許多怎麼看都忽視不掉的線頭。
這樣的功夫,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孩子拿來練手的東西。
“未來嫂子的繡工,委實不……”薛蘭兮的表情,有些無法言說。
京中女子,誰會有這種繡工,怕是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
“你忘了?”薛清宴又問了一句,表情有些奇怪。
“忘了什麼?”薛蘭兮又看了一眼那個荷包,並沒有看出什麼。
“這是你去江南之前送給我的。”薛清宴的話,讓薛蘭兮愣在那裏,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竟然是他親妹妹送他的東西,細算一下,那年,那個小丫應該隻有六七歲。身體瘦弱,能做成這個樣子很不容易了。
“忘了便忘了吧。”薛清宴笑了笑,從薛蘭兮的手中接過那個香囊,重新別回腰間。
“我真的沒什麼印象了。”薛蘭兮幹幹一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掩飾自己的尷尬。
看著她這個樣子,薛清宴隻是笑了笑,“你要惦記的事情太多,操心的也太多,這些東西本就不容易惹人注意。”
這話說的帶著些許的落寞,薛蘭兮是真的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
“你從小就是有主意的,方才父親也知道,勸你不住,日常嘮叨一下而已。你聰明是好事兒,卻也不算是好事,我跟父親有時候總想著,你若是傻一些,說不定才是好事。”薛清宴歎了口氣,看著薛蘭兮說到。
“你過了年,就要嫁人了,從此之後,便是人家的媳婦,不要再像如今一樣,為了目的委曲求全了。”
薛蘭兮一句句的聽著,聽著這些父兄的囑咐有些失神。若是顏錫和顏慎還在,會不會也在她出嫁前這麼千叮嚀萬囑咐?
前世,薛蘭兮出嫁之前,顏錫和顏慎都在戰場,並沒有來得及趕回來,所以,薛蘭兮並沒有聽到父兄的囑咐。
“有些事情,你可以交給男人去做。女孩子,還是安穩一些更好。”
這句話讓薛蘭兮忽然回神,她驚訝的看著薛清宴,眼神中充滿了探究。
莫非,薛清宴早就知道了?他知道了多少?他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的?是薛季言告訴他的麼?
“哥哥,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薛蘭兮看著薛清宴的側臉,徑直開口詢問。
她總歸是對著自家人,無法保留什麼。
“我知道什麼?”薛清宴疑惑的看著薛蘭兮,“我該知道什麼?”
薛清宴的表情太過坦然,讓薛蘭兮不知道該不該懷疑他。
“初二咱們是要到景郡王府去拜年的,你可小心長笙,他好像尋摸了好多好玩意兒,當心回不來。”薛清宴似乎是說完了剛剛到話,尋了別的話來遮掩過去。
“不怕,長笙表哥雖然說著不許我搶他的小玩意兒,但是到了最後,他搜羅的那些個東西,不都到了咱們府上麼?若是明天玩不夠,帶回來便是,若是他鬧了,跑去找外婆告狀就行。”
這是薛蘭兮小時候跟薛清宴慣用的技倆,沒少明搶陸長笙搜羅來的小玩意兒。
兩人相視一笑,就這麼定了。留在景郡王府中守歲的陸長笙忽然覺得背後有些發涼,狠狠地打了個噴嚏,惹得景郡王妃一陣關懷。
這個年也算是過的安生,至少是安安靜靜的過到了開印複朝的時候。開印複朝第一件事,就驚掉了眾人的下巴。
蕭康帝竟然宣布,賜婚宋行漠與文襄公主。
宋行漠跟薛雲煙的婚事知道的人不多,隻有薛家,宋家還有宋行漠的恩師曲老爺子知道。聖旨又下的毫無征兆,所以一時間眾人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釋這件事。
可是,將錯就錯的話,薛雲煙要如何自處?
蕭康帝還不知道自己亂點了鴛鴦譜,樂嗬嗬的看著宋行漠,隻當愣在那裏的狀元郎是高興傻了。
朝堂之上百官眾多,宋行漠深知此事不適合這個時候說,所以便先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