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娘……”季昭盈看了我一看，眸底倏地閃過百年不見的感激之色。
我抬起頭，正好對上大夫人水靈的杏眸，雖然步入中年，風韻猶存。然而，那雙漂亮的眼睛在看到我的臉的那一瞬，一股銳利的殺氣浮於眉睫，隻是幾秒的時間，便蕩然存無。
“什麼？”爹臉色驟然而變，淩厲如刀的目光轉到湘淩身上，“湘淩，你一個小小的丫頭竟如此大膽，逾越主仆該有的禮節，來人，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湘淩被嚇得懵懵懂懂的，醒悟過來，一張清秀的小臉刷地白了，趕緊俯身跪地，“不要啊，莊主，湘淩知錯了，莫罰湘淩。”
我也愣住了，怎麼會這樣，暈了，轉來轉去最後居然轉到湘淩身上，她在這一場站爭裏根本就是一個路人甲嘛。
我慌忙道，“爹，這不是湘淩的錯，她隻是遵照我吩咐辦事。女兒近莊近日，若非湘淩的陪伴，女兒怎麼會生活得如此安然愉快。”
“放肆！”正這時，從一開始便緘默不語的老夫人突然開口，這一口便是一鳴驚人，她緊盯著我的眼睛，盛氣淩人，“不知好歹的丫頭，竟與父親頂撞！”
什麼跟什麼啊，什麼我竟敢與父親頂撞，剛才季昭盈不也頂撞了嗎？憑什麼隻罵我一個人。不過轉念一想，她看我順眼這又不是不知道，剛才一直才不到機會拿我開刀，這下找到機會，換作是我也不會笨到按兵不動吧？
我也不甘示弱，昂首挺胸，道，“奶奶，安然隻是按事實說話，這怎能算是頂撞呢？”
“你——”老夫人沒料到我會頂撞她，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我罵道，“哪來賤種，誰準你叫我奶奶的，哪人是你奶奶！給我滾——跟你娘一個賤樣！”
若是以往，別人這樣罵我，還是當著眾人的麵，我早已同她打開了。但是，這裏是古代，還是莊裏，我人生地不熟，除了爹和湘淩，我無所依靠。
我深吸了口氣，不慌不忙地道，“奶奶，您是我的奶奶，這是事實，安然不想與您有爭執。”說完，我不顧眾人驚愕的目光，拉起渾身顫抖的湘淩便向安逸園的方向走去。離開時，我與大夫人擦身而過，她微微歪頭看我，唇邊帶笑，笑得不熱不冷。然而，這種笑才是最讓我懼怕的。
聶世隱看了看我，神色漠然淡泊，仿佛這件事與他無關。
爹沒有留我，他深切地看了看我，再看了看臉色發黑的老夫人，最終隻閉上了雙目。
湘淩遲疑地瞅著我，“小姐，這樣老夫人會生氣的。”
我淡然而笑，“沒什麼，湘淩，這個家還真是讓人無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