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天之後,顏溪又看見了那個男人,那個曾與顏思在一起的男人。
書卷般貴雅的氣質,俊美翩翩的風度,笑或皺眉的時候,都是一樣的淡泊與寧和。
那時候,顏溪正在躲避著西門築家的追兵,從京城一路逃到了秘城。
顏溪需要酒,隻有喝酒,她的毒才能緩解,力氣才能有所恢複,這是她在和西門築新婚的那個夜晚知道的,西門築身上的酒氣讓她疲憊的身體暖熱,他唇上的酒,激發了她體內一股極大的力量。
她喬裝成滿臉胡渣的男人在酒坊買酒,感覺身上仿佛被目光凝聚,她抬起頭,那個男子的目光便與她相撞。
她一點害怕都沒有,她相信自己的化裝技術,連她都差點認不出自己是誰了,別人又怎麼會察覺?
但是——
“阿溪。”
男子薄唇輕啟,聲音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溫柔,他凝視她,快步走來。
顏溪握緊手中的刀。
“阿溪,跟我走吧,我會帶你去沒有人能傷害到你的地方。”男子目光清亮,宛如清澈的古潭水。
“好啊。”顏溪輕挪唇,笑容明豔,一把尖刀卻冷不防地伸出,直指男人的心髒。
她是三歲小孩嗎?他追殺了她那麼久,突然間用美男計來套她,她會輕易上當嗎?
砰砰砰,桌子被掀翻,一場打鬥激烈展開,顏溪層層攻進,那人也提起刀來,架上的酒壇砰砰摔壞,酒水在地上灑落,空氣中彌漫著熱烈的酒香。
揚花簌簌,女子的招式清麗得好像舞蹈,格擋反彈,絕地反擊,一次次熱烈交鋒,酒坊裏充斥著人們的大叫,酒坊的老板在嘚嘚嘚地撥著算盤,一邊哭一邊計算著損失了多少銀子。
眼看一刀就要捅進男子的心窩,而這個時候一把長劍橫空而出,硬生生挑飛了顏溪的刀,那人扶住被顏溪重傷的男子,問道:“傾遙,沒事吧?”
夏傾遙搖頭:“沒事。”
顏溪還要再殺,卻聽到不遠處有人大叫:“王妃在那裏!”
顏溪這才發現,她胡子什麼的已經在打鬥中掉了,臉上的妝容也已經被汗水洗去。
此地不宜久留,她抓起一個酒壇,向前衝刺而去。
氣喘籲籲地跑到一個破廟,想著應該沒人在追了,顏溪這才在破廟中坐下來,打開酒喝著。
“王妃?——你嫁人了?”
顏溪才喝了一口酒,突然間冷不防一個聲音出現,她被嗆得咳嗽不止。
抬眼,卻是那個叫夏傾遙的男人,這男人不是顏思的男人嗎?怎麼老對著自己做出一副癡怨的表情?吃錯藥了?!
夏傾遙被顏溪重傷,渾身是血,整個人卻散發出一股巨大的戾氣,與他溫雅如玉的氣質完全不符。
“你什麼時候嫁人的?”夏傾遙步步逼近,顏溪拿著酒壇子謹慎地後退一步。
突然間男人迅猛而至,眼神裏帶著一團巨大的火焰,顏溪手上沒刀,拿著酒壇子狠狠砸過去,精準無誤地砸到了夏傾遙的額頭上,鮮紅的血花迸濺,夏傾遙卻像沒受到什麼影響似的,渾不在乎地擦了擦眼角的血,冷笑著快步逼近。
顏溪後退一步,卻不防地麵有洞,一腳踩空,眼看就要摔下去,男人的手適時地出現,待顏溪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落到了夏傾遙的懷裏,背抵在冷冷的牆壁上。
男人的唇,帶著鋪天蓋地的血腥之氣,朝著顏溪的嘴唇狠狠壓下,像一頭暴怒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