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的兒子,為了離開我,你自己的兒子也可以不要嗎?”西門築說話的時候聲音低沉,聽起來帶著些隱約的淒楚,眼睛黑得像是一望無際的夜色。
“既然他也是王爺兒子,那他待在王爺身邊有何不可?”她冷靜挑眉。
她一口一個王爺,客氣有禮地將他和她的世界隔開。
“到底是誰教你這麼氣我的?”西門築拳頭緊握。
“還請王爺讓路。”蔚南風毫不理會他的情緒,淡淡說道。
他傷心,憤怒,幾欲抓狂,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猛的抓住她的手:“小澤沒有死。”
她眉頭微皺地將手從他手裏扯出來,說道:“他死沒死,關我什麼事?”
西門築仿佛被一個大石擊中心髒,臉色蒼白,四年不見,她已經這麼冷漠絕情了嗎?那不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那是她的兒子啊,是她懷胎十個月生下來的骨肉啊。
她對他,已經一點也不在乎了嗎?
顧不得在場人訝異的目光,像個瀕死的人抓住了稻草一般,他近乎瘋狂地抓住她的肩膀,黑亮的眸裏寫滿了痛楚:“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肯原諒我,你說啊,你說好不好?!”
蔚南風仍舊冷著一張臉:“王爺,請你自重。”
“自重?”他在眾人麵前放下身段求她原諒,隻換來她嫌棄的一句“自重”,情何以堪?西門築墨黑的眸裏噙著寒冷,嘲諷一笑,“你是我的女人,是我孩子的母親,你告訴我,我為什麼要自重?”
蔚南風突然用那樣一種眼神看著他,憐憫的,同情的。
“我是你強搶過來的,我一定不喜歡你,然後你強行娶我為妻的,對吧?”她突然問。
“為什麼問起這個?”
他沒有否認。
“看來是了。”她一笑,“就說,我不可能喜歡上你這種橫行霸道一無是處的男人,更不可能心甘情願地嫁給你。”
“你說什麼?”他緊緊地抓住她的肩膀,刀子一般的眼神刮在她的臉上。
“看來我很可能是顏溪了,”她看向他,“如果你還有一點良知的話,就不要再糾纏我了,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我對你一點喜歡都沒有,我很納悶,我又不是什麼傾國傾城的女子,王爺為什麼要纏著我不放,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我就要和小侯爺完婚了,心有不甘?”
“你……”
好像有什麼東西大口地咬在心口上,心髒疼得要蜷縮起來,她明明曾經那麼愛他的,哪怕她說得再決絕他也感受到的,可是現在,她一口一個對他一點喜歡都沒有,是真的要將所有的過往全部抹煞嗎?
“來人,給本王把她拿下!”
年輕的女子麵無懼色地揚眉:“別館外一百多個士兵候著呢,他們都是上過戰場的驍勇精兵,王爺確定要對我幹戈相向?”
“你……”
幾乎在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西門築蓄勢待發的戾氣,他的眼睛像是數九寒天般冰冷,天上黑雲如浪湧,大風陣陣,充滿一種逼人的壓抑感。
“南風!”就在氣氛僵硬得不行的時候,一個甜甜軟軟的聲音忽然響起。
蔚南風一怔,轉過頭,看見蹦蹦跳跳朝自己跑過來的小兒子。
小家夥很開心的樣子,抱住蔚南風的腿,親昵地蹭了蹭:“南風你是來接我回家的對不對?”
蔚南風並沒有說話,她緊了緊拳頭,蹲了下來,摸了摸孩子的頭。
“在這裏過得怎麼樣?”
孩子歪著腦袋,一雙眼睛黑白分明,帶著笑意:“過得很好啊,王爺叔叔對我很好的,給我很多衣服穿,還有很多好吃的,我以前都沒見過的,王爺叔叔有時候還會跟我玩踢蹴鞠,他可厲害了。”
蔚南風彎眸笑笑:“那就好。”
一個護衛深知孩子是蔚南風和西門築和好如初的關鍵,小聲地在丘丘耳邊說:“小世子,你之前可是叫王爺為爹爹的啊,怎麼突然就改口了……”
“因為南風沒有說他是我爹爹啊,所以我不能當著南風這麼叫,南風說他是爹爹,我才能真的叫他爹爹的。”
“……”看來,這孩子也未必站在王爺那邊了。
蔚南風聞言,捏了捏孩子的臉頰,眉目溫柔,微微笑了笑。
“南風我們回將軍府吧。”孩子握住蔚南風的手。
她微一踟躕:“你待在這裏不是很開心嗎?”
“可是,我想南風了啊。”一向愛笑的小孩子此刻眼眶紅紅的,像隻委屈的小兔子,“每天晚上做夢都會夢到南風,昨天晚上還夢到南風不要我了呢。”
蔚南風把孩子摟進懷中,不知道以何種心情開的口:“為什麼會認為我不要你了呢?”